窦氏只觉呼吸一紧,正期盼间,却见李渊左右俱是亲随,没有一个外人跟着。
果然....天子也没有良方么....
窦氏只觉全身的力气都散了,虽然她知道希望渺茫,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依旧有些难受。
长子还在面前,她不能哭,免得加重长子的愧疚之情,若真的如此,恐怕李建成这辈子都会内疚不已。
李渊远远看见了窦氏,快步近前,听到窦氏问“如何”,又见着长子也在,装作若无其事:“嗯,御医开了几味药,想来有奇效。”
李建成听到这里,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阿耶,真的么?真的会有效么?”
“没有十成把握,但终归有把握....”李渊拍了拍长子的肩膀,“毗沙门,赶紧回去休息,弟弟有耶娘照顾,没事的。”
李建成想去看看弟弟,将阿耶执意让他回去休息,点点头,转身离开。
窦氏待其走远,低声问道:“夫君,真的..真的有良药么?”
“没有...天子也无良方....”李渊说完,窦氏捂着嘴哭起来,周围侍女、随从,闻言黯然神伤。
二郎君自幼聪慧,脾气也好,大家都很喜欢陪着二郎君玩耍,结果...
国公入宫求药,这是最后的希望,但天子也无良方,看来二郎君是熬不过去了。
窦氏低声哭着,被李渊揽在怀中安慰,她哭着哭着,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夫君似乎...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不太确定自己所想对不对,也无法多想,稳住情绪,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正要去看看次子,却见管家匆匆来报,说府外来了几个云游道士,声称有机缘,要见国公一面。
“快,请道长进来!”
李渊说罢,和窦氏交代几句,便往外而去。
如今的长安城,夜里虽有宵禁,却适当放开些许限制,允许医生、僧人、道士等一些特殊身份者夜行,以便造福百姓,应急看病、做法事什么的。
所以,忽然夜里有道士来访,不能说太离奇,而窦氏的心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机缘?莫非....
不一会,李渊掉头回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着道袍的道士,一个个背着背囊,真是一副游方之际半途登门造访模样。
李渊向窦氏介绍了几位道长,随后说:“这几位道长,擅长夜观星象、祛病,说见府里有灾...唉,反正都这样了,我便让他们,给二郎看看,你说呢?”
“啊...好.好...”
窦氏木然的点点头,看着李渊带着几位道长往小院而去,随后快步跟上。
她好像觉得夫君方才说话间有些慌张,似乎...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想多了?
几位道士来到房内,那医生见状有些失神,随后回过神来:怕不是唐国公病急乱投医,连道士都请来了。
这种时候,医生不会在意李渊夫妇这种举动,识相的站在一旁。
道士们查看李世民的情况,又仔细向医生问患者病情,还用温度计给李世民量了体温,随后向李渊行礼,说道:“施主,贫道等有些许把握为令郎治病,不知可否允许贫道一试?”
李渊马上回答:“好,就请道长一试。”
“既如此,还请施主及其他人回避。”
“好,有劳道长了。”
窦氏见着夫君如此决断,心中一愣,却因为惦记儿子病情,顾不得多想。
待得旁人都退出院外,一名道士在房外把门,房内其他道士,放下背囊,从中拿出各种用具。
其中包括几个散发着寒气的木盒。
道士们脱下道袍,露出里面的白衣,然后带上小帽、手套,口罩,点起耀眼的电石灯,开始做准备。
为首一人,看着一旁拿着记录本的同伴,又看看其他人,低声问:“准备好了么?”
众人答道:“准备好了。”
“很好,今年第二百六十七次临床实验开始!”
“固定患者,注射器消毒....”
“十号青霉素准备,开始第一次皮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