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浅玉姨娘病了,十三娘子被从她身边迁走,她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敢哭闹,却是一病不起,汤药茶水不断。
傅念君“嗯”了一声,吩咐道:“既然请过郎中了,那就好好用着药,补品也不要落下,叫厨房不要小气,银钱尽管使。”
她顿了顿:
“原本我说五日让漫漫见一次亲娘的?既然姨娘病不好,就先不要让漫漫过去了,再配个懂药石的婆子给漫漫,免得她也病了。”
这安排……
管事的擦擦汗。
二娘子这钝刀子杀人可真是用得炉火纯青。
浅玉姨娘知道她这番安排,保管不出三五天病就好了,毕竟用自己的身体来和旁人置气,除了自损八百,对方一百都伤不到,傅念君手里可是攥着十三娘子呢。
管事说的第二件事,是姚家的方老夫人,继姚安信之后,竟也跟着病倒了。
管事一脸尴尬:“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生病的人可真是多……”
傅念君眼皮一跳,想到了当日在姚家时傅渊那冷沉的神色。
他说,还没有结束。
他说,她们总会知道教训的。
她想到替姚安信看病的何老太医……
她浑身一颤,将那些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
方老夫人死也好,活也好,和她无关。
她现在病了,倒是一桩好事,自己暂时也不会下手对付她。
“好,我知道了,让人送两株老山参过去,挑库房里最好的。”
管事点头应了。
“以德报怨”的架子还是要拿出来的。
傅念君叹了口气,但愿邠国长公主那里,可以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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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若从洛阳老君山静元观回来,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周毓白。
只在马车中短短地会了一面。
周毓白面对他时,没有他想象中的厌弃、迷惑、不耐种种情绪,只是如同他寿春郡王面对所有人时一贯的表情,清澈高远,无悲无喜。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在观中可还住得惯?”
齐昭若不相信经过上回的事,周毓白会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不说,他也不能说。
二人之间既不是表兄弟,也不是父子,永远隔着一道厚厚的围墙。
“我知你一味争强,不肯屈服于姑母,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母亲二字,周毓白咬得格外重,仿佛在提醒齐昭若。
“姑母的性情脾气,疏胜于堵,而你,是唯一可以影响她的人。”
其实周毓白觉得,倒是现在这个“齐昭若”的脾性,更像邠国长公主。
齐昭若明白他的意思:
“你也想让我娶孙计相家的女儿?”
周毓白摇摇头:
“她不合适,但是不该由你来说。”
齐昭若蹙眉。
周毓白淡淡叹了口气:“她自然有更合适的人选要嫁。”
近来他可真是做了月老的弟子,人人的婚事都要操心,唯独自己,一波三折。
齐昭若明白过来,周毓白会出面解决孙二娘子那个麻烦,婚姻大事,就算齐家答应了,可也难保孙家不出问题。
“好。”
齐昭若答应下来,可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
“我欠她的,我会自己还。”
留下这样一句话,他便不再与周毓白多说什么,回头就离开了。
周毓白微微拧眉,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
怎么长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