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肯定是自己在背后作梗,难道不是该大骂她没有良心是白眼狼吗?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
浅玉叹了口气,手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是,我是不愿意……二娘子,你没说错。”
她终于承认。
“我不是生来就给人做奴婢的,我爹爹是个秀才,我从小也是跟着他念书识字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我险些被人牙子卖进青楼,是梅老夫人救了我,因我同你母亲生得有几分像,老夫人就格外照顾我,让我同夫人一道长大,后来一起嫁来了傅家,这些,我都不敢忘记,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夫人会去地那么早,她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了老爷,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神情和态度和我说话。”
浅玉说的,都是傅念君不可能知道的陈年往事。
“我怎么可能不应呢?夫人也知道我不愿意,可是她与老爷情深爱笃,她不忍心老爷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留在世上思念她,便想着留下我这个‘替代品’,偶尔老爷见了心里还能宽解一二,但是二娘子,替代品始终是替代品,我也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傅念君倒是有点意外浅玉是这样的想法。
旁人家的妾室不安分,多半是因为得不到丈夫的关注,心中妒恨,可浅玉却早对傅琨没有念想,也从来不往他跟前凑,她的不平之气是因为不甘心一辈子做人的替身而已。
“我愿意用我的这辈子去成全夫人和老夫人对我的恩情,但是有了漫漫以后……”
浅玉留下眼泪来,很快却又自己伸手抹掉了。
傅念君其实多少能理解这种在绝望之中滋生的母爱,就像她小时候,陆婉容对她一样,因为生活已经无所期望,孩子的出现,就是唯一让她们觉得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浅玉说道:“二娘子也看到了,漫漫长得很像您,我怕,真的很怕,怕的是以后……”
“怕她和你一样,今后成为我的替代品。”
傅念君截断她的话。
浅玉点点头。
竟是这个缘故。
傅念君微微皱眉,“你这猜测没有道理,漫漫是我的妹妹,虽为庶出,但身为傅家女,爹爹也不会忍心让她去做妾……”
浅玉抹了抹脸,迟疑道:“其实是我曾经遇到的一江湖术士,她曾为我与漫漫批命,说她今后贵不可言,只是、只是道路有些艰难……”
她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偷觑了傅念君一眼。
傅念君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这浅玉姨娘一直不着调她是不知道的,只是怎么也不会料到她竟会因为江湖术士之言就生出了歪心思。
“不会症结在我吧?”
傅念君问了一句,浅玉的反应却是如遭雷击。
她在傅念君面前更是惶恐:“二娘子,前、前阵子我又碰到了那位江湖术士,他、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我们府上尊卑不分,伦理不明……”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傅念君算是听明白了。
术士指的是傅念君夺掌家之权后,姚氏被架空,主母不再有威慑力这一点,而浅玉一心为女,觉得漫漫的那桩“大好亲事”要靠姚氏来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