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郭达不敢放纵自己去想那些可怕的念头,也努力忽略自己的兄长临行时那样悲怆的神情。
他坚信着自己崇拜了一辈子的主子,云淡风轻就能指顾从容的殿下,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事是要那样的人物去用命相赌的。
傅念君慢慢展开那封写着“吾妻亲启”的信,她、似乎还闻到这页纸上还带着他们分别前去过的那片梅林里的的淡淡腊梅香……
郭达的眼神很忐忑,直瞪瞪望着那封他大概猜测了几百次内容的信,他心底有一种恐惧,怕这是殿下知道此去难回才故意留下的。
傅念君的神情很平静。
这当然这不可能是什么绝笔信,傅念君知道周毓白是不会写那种东西的。
只是一封家书,问候傅念君和孩子,就像他之前所写的那些一样,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再加几句,让她安心等他回来,只是模棱良可地说着,很快一切都将有个终点了。
傅念君收了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娘子,殿下……说什么呢?”
芳竹和仪兰在一边忐忑地问。
傅念君摇摇头,对上她们惶然的目光,反而笑了笑:“别怕。”
她是最最需要安慰的人,却反过来安慰了别人。
别怕。
就算多久,她都会等的。
周绍雍是不能这么容易抓住的,傅念君相信,周毓白一定会为此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
而在此之前,她只能等。
另一封齐昭若的信则很简单,只是告诉她,他一定会把周毓白带回来,还有,就是希望傅念君能够原谅他。
话语殷切,又藏着几分执着和犹豫,她几乎能够想象对方提笔写信时脸上的表情了。
不敢写,却又忍不住,在灯下站立坐下时的辗转。
相比于周毓白笔锋间的沉静,齐昭若的信更像是带着两分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的萧索。
就像他们两个人一样,一个是君主,一个是将军。
只是今生,他们依旧避不开周绍雍这个劫难。
或许,还有自己。
傅念君叹了口气,让郭达先下去休息了,她知道他已经撑到极限了,她不会难为他,更希望他也不要难为自己。
郭达和张九承都因为连日的赶路疲惫而倒下了,幸好府里有夏侯缨看顾,两人因为她的照料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郭达对于这个本来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感情复杂,他壮着胆子替大哥问一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倒是夏侯缨对他说:
“我和死人是没有可能的,只有活人才有资格,所以他是什么?”
“……活人。”
“那就再说吧。”
郭达只能叹气,可能他碰到的女人,都是比较古怪的女人。
周毓白的事日渐传开了,帝后担心傅念君思虑过重,忧思难谴,派过不少内侍宫人来淮王府探视慰问傅念君,但是看了一圈,他们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因为淮王妃表现地太正常了,如果说刚得知消息时的她还有点失态,那么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像个没事人一样,每日吃好喝好,定时托着肚子散步,甚至还会弹弹琴下下棋,偶尔她两个嫂子请了女先儿唱曲她也不会推拒、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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