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乐深以为然:“早知道该招个上门女婿的,守着几间商铺,也不至于受这个罪哪!唉,真是孽缘啊!”
李承欢整衣佩剑,李承乐磕着瓜子看她一眼:“今天你不是轮休吗?又去哪?”
“顾府。”
“喂,这事已经结案了啊!你还去干嘛?”
“去找顾兰亭叙旧。”
“……你可千万别再翻墙了!咱绣衣司的人要面子!”
“放心吧。”
丢下这句话,李承欢便匆匆离开了绣衣司。
经过拜师宴上那一幕之后,顾府看门的小厮对她印象十分深刻,因此一见她出现,便十分热络地告知了一个消息:信阳君被雍王殿下邀去郊外赏花了。
想要弄清楚宋羽昔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联,必须要进去顾府。要进顾府,还是得通过顾兰亭。
李承欢拨转马头,朝着郊外而去。
在经过长熙街的时候,特意了解了一下宋羽昔的身份。
宋羽昔,二十三岁。父亲为布料商人。于十年前从金陵迁入长安,后父亲染病去世,嫁与顾竹轩。
十分干净的底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更没有任何地方和李承欢的身世有关。
唯一的相似之处便都是父母双亡。
有那么一刻,李承欢甚至想,是不是什么江湖组织特意挑准了孤儿下手?
然而下一刻就被否定了。因为她的大师哥,谢惊鸿,也是孤儿啊!
春色正好,桃花灼灼。有清雅的琴声自山亭中悠悠传来,伴随着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杨恕正拿了茶具在斟茶,虽然顾兰亭的温和让他放松不少,然而骨子里的拘谨并未完全消除,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端坐抚琴的老师一眼,不敢开口打断老师的雅兴。
顾兰亭对于这位学生的忐忑并不是没有察觉,然而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抚弄琴弦的手指并未停下。
琴音如水,君子如玉。
身为一个毫无建树的皇子,杨恕坐在他对面已是更加自行惭秽。偏偏这位老师还是金榜题名的新科状元,实在让人不得不敬佩。
他以手撑额正在膜拜老师,谁料顾兰亭一曲已终,问道:“除了蹴鞠,殿下可还有别的爱好?”
杨恕实在是想不出来。他生母早逝,自小就不是当作皇子培养,这些看上去高雅细致的兴趣爱好,他通通没有。想了很久,他试探性的说:“掏鸟窝算不算?”
顾兰亭顿了顿,道:“算。”
于是,向来木讷拘谨的雍王欢跃起来:“那,老师……我们去掏鸟窝罢?方才上山的路上,看到好几窝小麻雀!”
“……”
“老师?”
顾兰亭道:“好。”
杨恕怔了怔。
他曾经被十七任老师拒绝过,每一个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学士,每一个都饱读诗书功德盖世,他们每天都教他很多治国治民的大道理,然而每次他都能从他们失望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失败。
顾兰亭看一眼学生的反应:“殿下改主意了?”
“没有!”杨恕回过神来,开心得直搓手。心想这第十八任老师,有点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