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下,建武汉中军大帐。
刘秀双手拢在火盆上,盆里的火红得透明,烤得他的脸都带着光亮。
他的几大将领在皇帝的下首围成一个半圆形而坐,卫尉铫期手中拿着几封书信,都是前方的战报。
铫期刚刚读完一份有关新安动向的战报,骑都尉臧宫率先请战道:“陛下,请予臣一支人马,臣愿为陛下收新安、宜阳!”
铫期也不甘落后,将手中帛书一放,说道:“臣愿领军收巩县、缑氏!”
“不!”刘秀干脆地拒绝道:“如今我军要收的只有洛阳,洛阳一下,其余自然望风而下!”
他抬头问道:“冯异、王梁如何?有书信吗?”
铫期在帛书中挑拣了一下,取出一封看了看,说道:“冯太守据住偃师,前将军驻在城下,两人合力抵挡刘茂,刘茂大军已将偃师包围,但看样子,他并无进兵洛阳的意图。”
“他不敢!”刘秀道:“刘茂若进兵洛阳,冯异和王梁便在他后面跟着,等他至洛阳城下,与我军交战,则冯异之兵将攻其后,前后夹击,刘茂有覆灭之危。”
铫期点头道:“陛下说的对,想必刘茂也是想到这一点,才留在偃师不再西进。”
刘秀又皱眉道:“不过偃师距洛阳不过百里之遥,若洛阳危急,刘茂随时可以来增援,刘茂之兵甚精,不好对付,若他来了,对我军攻洛阳大大不利。。。但朕相信冯异和王梁,这两个人一定会把刘茂盯得死死的。只可惜偃城之粮,朕不得食也!”
臧宫道:“陛下不必担心军粮,大河冻得那么结实,粮车可直从冰上过来,河内之粮,足够大军食用。”
“这结冰的大河是靠不住的,最靠得住的还是孟津渡。”刘秀叹了口气,忽地问道:“孟津渡贼兵还未动吗?”
见铫期摇了摇头,刘秀道:“这倒是奇怪,按理说我军过孟津,迫洛阳,芳丹应该追过来救,怎么竟然这么稳?倒好像这洛阳城中没有皇帝似的!”
铫期道:“回陛下,放牛皇帝就在洛阳,今日许多人见到了洛阳皇帝的仪仗,就在城墙上,想必放牛皇帝来转了一圈便回去了。”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则孟津渡不出兵便怪了。。。看样子只有强夺了,就交给河内的邳彤和耿纯吧!”
刘秀此次动用了大军二十余万,五万由冯异和王梁率领,盯住刘茂,他自己带了十二三万人直下洛阳,还有五万兵马集结在河内,在大河北岸,由邳彤和耿纯领军,防止汉军北渡,也随时可以南下加入战局。
刘秀本想来一场“围点打援”,没想到除了刘茂,洛阳周边诸城竟没有多少援军追过来。诸将都说,为了进攻颍川,伊洛之地兵力十分空虚,周边诸城根本就没什么兵。
刘秀却有些怀疑,或许不是周围兵少,而是洛阳兵多,足可守御,因此刘钰有恃无恐。不管怎么样,反正是要攻城的,总要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才知道虚实。
刘秀双手扶着书案,说道:“以突骑两成为外围,防备贼军援兵,余众悉数与朕围攻洛阳。诸公,胜负在此一举,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