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宣、杨音听了一节战略军事课程,都有些目瞪口呆。
也怪不得他们吃惊,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直都是放牛为生,没离开过赤眉军,却把地图摆得清清楚楚,军事战略讲得头头是道。他哪来的这番见识?如何做到心知天下大势?
赤眉军首领讲战略不行,大势更是不懂,可都是战场上的老司机,从东海到关中,这一路过来何止万里,小皇帝说的对不对,他们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一阵子刘盆子闹得很欢,从无到有折腾出了自己的一股势力,两个人也暗自承认皇帝聪明能干,可是他们还是没想到,皇帝不只是有本事,而且是有大本事、大志向,他不只是盯着郑县,甚至不满足于长安,而是整个关中,甚至窥视着全天下。
徐宣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一向在军中……牧牛,是如何知道关中地理,又如何得知天下大势的?”
杨音道:“陛下莫非招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才,得到了高人指点?”
刘盆子微微一笑,说道:“朕确实得到了指点,却不是这世上的高人。”
他微笑地看着面前两个人吃惊的表情,稍停了停才说道:“不瞒二卿,朕当初从山上滚落,生死悬于一线,一缕残念悠悠,无所归依,忽地便见到一人,头戴王冠,身穿锦袍,英姿勃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王霸之气。朕便问他的来历,那人言道,他乃是朕的先祖,大汉之城阳景王,朕忙跪拜于地,请其指点迷津。先祖言道,当年他本当为大汉之皇帝,奈何时运未到,失之交臂。但吾之一系汉家血脉本当有天下,虽几世屈居侯位,但天命终不能改,却不想应到了朕的身上。”
杨音眼睛瞪得溜圆,失口道:“果真如此?”
徐宣立刻说道:“天命之事,陛下岂能妄言?”
对剿灭诸吕、兴复汉室立过大功的朱虚侯刘章,青州人一向为他鸣不平,认为他当时应该成为天子,即便后来受封为城阳景王,依旧是受了委屈。百姓对其抱以同情之心,以致于后来奉之为神,累世祭祀,城阳景王的庙宇到处都是。
这么多年流传下来,对神的信仰和敬畏已是根深蒂固。刘盆子一拿这个说事儿,立即显得格外真实,一开口便让徐杨二人信了三分。
“先祖要朕顺天意而为,勿失良机。朕先还不愿为帝,奈何此事早有定数,朕不敢违逆天命,因此清醒之后,便离了牛马厩,搬至行宫,行皇帝之事,之后或许是得了先祖庇佑,诸事皆顺。其实,开始时朕也有些半信半疑,此事亦真亦幻,不知真假,或许只是朕心有所感,作了个梦而已,不过从那之后,朕便自觉变了个人一般,胸中忽然有了诸般韬略,天下大势,仿佛自动进了这里。”刘盆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朕曾反复思量,却越想越是糊涂,对此事记得也不太真切,好像是有过又好像是没有,因此十分苦恼。大概这是我思念先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凑巧而已。卿等皆有识之士,你们说此事……可能当真?”刘盆子满脸的疑惑,带着几分苦恼。
这才是最高级的撒谎吹牛B,这些神秘之事,必须要带着层纱,亦真亦假,似梦似幻,若是说得太确定反而显得失真,让人怀疑,现在皇帝陛下一脸疑惑,好像自己也颇为怀疑,立时便显得此事十分地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