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这才如梦初醒,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沃尔夫。一个泪流满面的年轻人在俘虏队伍里朝他喊道:“爹!我对不起你!霍尔格死了,咱村的人也跟着死了十几个,剩下的基本都在这了!”
“卢瑟,过来!”沃尔夫阴惨惨地咧嘴笑了笑“把这个老东西给我从地上拽起来!”
正在盘算这个村子究竟值几个第纳尔的卢瑟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撸起袖子,打量了这个瘦的不剩几把骨头的老村长几眼。几次想下手,却始终下不去手,毕竟卢瑟也很年轻,从未经历过那么过分残忍的事,一生中最大的阵仗,也不过三十根长矛大破一百穷匪那一仗。
“怎么?不行啦!”沃尔夫傲慢地抬头仰视着卢瑟,掷地有声地问喝到“不说要屠村吗?不是说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吗?一个老头也让你这么害怕?”
卢瑟无奈,在众多士兵的注视下,不费吹灰之力把坐在雪地上的老头像拎着个破口袋一样掀了起来!
老人的山羊胡子上冻着哈出气形成的雪雾,可怜巴巴地蜷缩着苍老的身体,像一个无力的新生孩子,努力想保存些热量,却怎想冬风似虎,扇得老人好似风中的纸片。
老人不断在寒风中抖动着紫青嘴唇,长满褶皱的眼角流着浑浊的泪,似乎想祈求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士兵们离着远,看得并不清晰。只能看见老人那像个破布袋子一样在风中抖动的躯体,只觉得分外可笑。‘哈哈哈’地笑着。
“看那个老鳖,在卢瑟手里相坨快烤化了的垃圾!”
“是啊!是啊!老坏狗子,看咱怎么收拾他!头儿!您坏主意多,您告诉咱怎么干!”
卢瑟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风烛残年的老人和痛哭的妇孺。当卢瑟真正接近了他们、用手指触到这一切时,他再也看不到那是一个个名字叫“敌人”的丑陋家伙,活该他们倒霉。而是看到了自己的家。那残破的小屋里,住着总是什么都听不清、却什么都肯让给孩子们的老爹,和长得好丑好丑、其实却很温柔的老妈老姐,以及总是欺负自己又让着自己的两个老哥。
卢瑟还记得,他的两个哥哥战死了在提哈城下,尸体被斯瓦迪亚步兵弩射了个粉碎,混在肉泥中无法辨别。消息送到的那天,一向节俭到灯草要一根一根烧的父母,他们屋子里的灯,一宿没灭,二人的头发一夜之间白的一尘不染。老姐的啜泣一直未曾歇,反复念叨着两个兄弟的名字,第二天眼睛肿的出不了门。自己却只是在埋怨着怎么家里又亮又吵,让人睡不着觉。
等到自己参军时,怕他饿到,家中挤出了所有的口粮送到军队。等他回到家告诉他们,自己竟跟着没出息的沃尔夫时,才发现他们吃的是亚麻布条和树皮。白发苍苍的母亲已经饿得虚软在床,但还是努力支撑起来身体,为他煮了全家最后一把粮食,笑呵呵对他说:“卢瑟回来啦!怎么样,军队待着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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