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洪亮的命令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女商人和守卫目不转睛地看着,在路的尽头,飞扬的狼爪旗帜率先抓住了他们的眼球,那从来不会在罗多克领主旗帜上出现的图绘像是异端邪恶的传说,笼罩在和平已久的亚托之上。
“黑加仑军,前进!”伴随着层层递进的号令,从沃尔夫到各团长到旗队长(或没有旗队长便略过),在由声嘶力竭的班队长接力扯着嗓子的中队长,那如同隆隆雷声的传令夹杂着着雨点般的脚步声,为亚伦演奏一场别具一格的‘钢铁之雨’。
黑色锁子甲套着整齐划一的黑加仑军罩衫,重装剑士团的出场,立刻让那些以为是野蛮人进城的商贩与工匠觉得不可思议,甚至那位罗多克守卫都情不自禁张大了嘴,手握刀柄向后退了两步。
“圣神在上……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罗多克市民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但黑加仑军士兵因为航海而略显疲惫的脸并没有转过来看向他们“我的天,还有罗多克人!”
东部团与斧矛团匆匆走过并不引人瞩目,倒是枪兵团招摇的武器如同树林一般摇曳过罗多克人的头顶,后面是一群乱哄哄的罗多克弩手和罗多克杂役,最后面则是如同牧羊人一样的冲击步兵们,那锋刃组成的灿烂光华让人眼花缭乱,看上去非常像在驱赶那些罗多克军队。
“为什么这群罗多克人要把路修得这么窄?”沃尔夫看着一只山羊屁滚尿流地跑到自己面前,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屁滚尿流的牧人“说实话,托曼,我的铁底靴黏黏糊糊的,非常想踹人。”
托曼报之以苦笑,抽出日耳曼剑来,朝那个牧羊人晃了晃。结果效果非常显著,那位牧羊人立刻惊骇坐在地上,裤子上湿了一大片。那羊倒是大摇大摆地跑进了对面的小巷子里,几个转身就见不到那白花花的后臀和尾巴。
两个黑加仑士兵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他拎起来扔到路边,才不至于让他被活活踩死。不过这都并不是什么严肃的问题,诺德人不在乎那个牧羊人的死活,但要是把那傻子踩得屎尿血肉混在一起,简直对大家的鞋子而言再糟糕不过了。
黑加仑军毫不在意周围的任何人,也没有劫掠任何人的意图,他们非常快地经过了亚伦的街道,并踩着没有收拾的破水果与烂菜叶,一路走向亚托的城镇广场。
“我们的士兵流失体力的速度会更快。”卢瑟在身后长叹一口气“说真的,在这种条件下作战,简直是灾难。”
这一点丝毫不必怀疑,炎热潮湿的空气令人烦躁,在那弯弯曲曲的狭长街道里,沃尔夫感觉自己的视线被汗水浸泡过,像是隔着水晶看这个并不真切的世界。
很快他将会面罗多克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并将在这里度过三个月至少半年不等的佣兵生活。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
AD1136年6月20日,黑加仑军大摇大摆地挺进亚伦,怯懦的市民都在身后小声地谈论军队散发出的血味,而身上沾满了血味的佣兵头子沃尔夫男爵,仍然非常想回家。
********************分割线********************
“法拉奇伯爵,我非常喜欢亚伦这座城市。”葛瑞福斯的脸上堆满了和蔼的笑容,和所有商业国度的领袖一样,罗多克的国王少有强硬与残暴著称“就像是我非常喜欢我的杰尔喀啦一样,都是王冠上值得吹嘘的珍宝。”
事实上,罗多克王的头盔上只有三个宝石,分别代表罗多克成立时的维鲁加、杰尔喀啦亚托三座城镇,不过在现今这种局势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站在葛瑞福斯一边的三座城邦,而非原始的‘自由三城’。
法拉奇伯爵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罗多克贵族,漂亮的绿色瞳孔、匀称的脸庞与不可一世的笔挺站姿,都像亚伦人夸赞的那样——我们的议会长与伟大城市一样漂亮。
“当然,您的喜爱是对我们最大的赞赏。”法拉奇伯爵站在木制看台上向端坐的国王深深鞠躬“作为罗多克内最安详和平的城市,让您如至宾归是我们的义务。”
足足五百人的国王卫队拱卫在看台之下,而另外持盾持矛的五百人则是来自议会的部队。倘若仔细观察,从看台所处的正中心开始,仿佛被人为划分成两边,双方的军队互不干涉且互不相接。
宽阔的广场像是这座城市仅有的一线天,阳光透彻而又明媚,在高屋建瓴的街头是没有新鲜空气值得享受的。人们在这里召开集会,重大事项在此地发布,甚至连死刑都在此处上演,算得上亚伦这座城市的中央。
“安逸久了,我们也需要动一动身子。”葛瑞福斯像是自言自语,却偏偏说的很大声,法拉奇伯爵也听得清清清楚楚“呵呵呵,尤其我老了,更是应当如此,不然,骨头可是随时随地会生锈啊。”
伴随着黑加仑军脚步声的响起,法拉奇的嘴角也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是啊,每个人都要动一动,不然岂不是和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