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粗野的外表、孔武有力的身躯不同,安德鲁的内心如同针眼般细腻,他是个重视荣誉的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视。那份蓬勃的正义感对于大多数诺德人来说,都是罕见的。当温妮被抓到营地之后,安德鲁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特意带着大家都拒绝不了的小安琪前来求情。但沃尔夫宝贵的糖堵住了这位旗队长的嘴,这一刻他又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将军吃得死死的,面前这个逗弄小安琪的和善男人,堵死了他所有可能劝谏的语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我有的时候害怕,你的荣誉感把你的士兵带进坟坑里。”沃尔夫叹了口气,那双眼睛之下安德鲁感觉到自己无所遮挡“但是我答应你,绝对不伤害她的生命,可以吗?”
安德鲁点了点头,沃尔夫看着那张倔强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头痛。可以想象得到,任何试图伤害温妮的举动,都将被视为对这只荣誉猎犬的侵犯。沃尔夫当真不知道这种骑士的死脑筋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虽然他自己也时常会客串一会‘正义的伙伴’,可决计不会如此固执。
这件事很快就顺理成章地过去了,温妮不被允许接近沃尔夫,也不被允许学习诺德语。看守她的是最残忍,对女色从不动摇的罗多克弩手,搭配一个机敏的诺德人。这样一来温妮就被看押住了,不能说无懈可击,至少目前来说只能当情报吸引器,沃尔夫还真是期待亚伦城的大小姐究竟是打算忠于爱情,还是去做一个孝顺女儿。
“嗯?亨利男爵大人!许久不见。”才送走安德鲁,忙碌的沃尔夫又接待了一位很久未曾谋面的男爵“今天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亨利男爵的面色充满了疲惫,尽管衣衫与形象在仆人的侍奉下保持着原样,但精神状态终是以肉眼可见的状态颓废下去。沃尔夫能揣测得到,自己坐在乡村荒野都有人想法设法要自己的小命,何况坐镇在城内的亨利男爵?
“哦……我当然是请您作战的。”亨利男爵支撑着下巴,掩盖着自己缺乏睡眠昏昏欲绝的模样“雅尔大人,亚伦议会要求我前去和他们对质,要我为近期国王军队的一切不友好行动做出解释。啊,沃尔夫男爵,您不必奇怪,他们绝对有权力这么做。”
沃尔夫发出一阵毫无意义且觉不在乎的笑声,新鲜的冲击感已经过了,他对了解亚伦内在的兴趣,就像是否乐意品尝一杯新鲜的狗屎。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现在就划着船离开,离这座臭不可闻的耗子窝越远越好,谁在乎究竟是国王把法拉奇伯爵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还是亚伦的市民终于迎来了亚伦伯国的独立。
“好,您要我攻击他们吗?”沃尔夫立刻从桌子下面搬出一卷新鲜的羊皮纸,虽然新式草纸已经在百年前席卷整个卡拉迪亚,但许多贵族和教士们依旧将羊皮纸与牛皮纸视为身份和底蕴的象征“这是亚伦周边的地图,我的士兵很少,不够攻击城墙,也不要指望我会这么做。我会先烧毁所有的庄园,杀死所有支持这座倒霉城市的庄园主、农民和农奴。”
“如果城内的人不想隔岸观火,就得出来跟我打一架,按照我和赖齐斯伯爵的战役,他们最好拉出来四千人,把所有的重装军士和骑士都拉出来。而以我军队的行军能力,可以把他们溜着圈玩耍,直到玩腻了一口吞下。他们又没有骑兵,大部分步兵又像是活了一个世纪的老头子,相信我,我会把他们的头全部装进酒桶里,送到亚伦的议会桌上。”
亨利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凑上前看着羊皮纸上新绘制的地图。沃尔夫和他的军官在上面打满了密密麻麻的墨线,用漂亮的诺德语标示了至少三天进攻的路线。先到哪里就打到哪里,长时间以来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军队与封建将领的特点,沃尔夫和他的军官绝对是其中非常别具一格的奇葩。
“唔……您误会了。”亨利说话的瞬间,察觉到沃尔夫压力的失望溢于言表“我只是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前去议会,和他们当面对峙。”
“我敢用我所有的船来打赌,这已经超出雇佣协议范畴了。”沃尔夫讨要不觉地把主动权重心牢牢掌握在手中,亨利男爵开始为自己请来的诺德蛮子一点都不够野蛮而感到懊恼了“你们雇佣的是我的军队,同时聘请我作为指挥官,但并不代表聘请我个人担任是无关,我不是政客,建议您另请高明。”
罗多克男爵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痛苦地叹息了一声,诺德男爵哼着歌,翻开了罗多克语的书写写画画。
“那么,您需要什么呢?”亨利男爵抬起头来“现在国王需要您更多的帮助,您需要更多的钱?”
沃尔夫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
“珠宝?女人?衣服?”
沃尔夫的头摇得更欢快了,亨利男爵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揣测他的心理。
“船?武器?粮食?”
沃尔夫的头如果能三百六十度旋转,那么此时一定可以充当一架全自动的磨坊。
“那么您说吧,您的要求。”亨利急切地摊开了底牌“我急需要您的威慑。”
“我需要带一个人进入议会,准确来说是一个孩子。”沃尔夫合上了书本“伊瓦尔·洛德布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