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嗓子,朝岸边欢送的人群招了招手“回去吧!我们一定满载而归!”
当船起航的那一刻,沃尔夫还是不争气地心砰砰直跳。
不是因为人生第一次‘水上漂’,而是手把在桨上的一瞬间,玛格丽特长长的头发从左侧轻轻搭上了沃尔夫的肩,那乌黑的秀发在沃尔夫口鼻附近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看着若有若无的青丝在眼前于风中招摇,沃尔夫发现自己是如此愚蠢,整个头脑里一切学识、技能、鬼点子,统统滚忒娘了*个蛋。只剩下了那充满凄婉美的墨似长发,在现实与幻想中反复交错,除此再无其他。
“墨啊”沃尔夫轻轻瞄着玛格丽特,低声自言自语“是谁的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喂喂喂!小子,发什么呆?”胡子拉碴的男人向后扫了一眼,立刻大叫起来“领主大人都在摇桨,你特喵的发什么大头呆?就是你,还看、还看,就是最后那个,坐在玛格丽特夫人身边的那个矬子!”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沃尔夫手忙脚乱地摸到了桨,开始胡乱地摇了起来,气得船头又是一阵大吼大叫,才勉强掌握好了节奏。但沃尔夫‘没出息的’名号又一次传开了,几个农民肆无忌惮地大声拿沃尔夫刚才的愚蠢行为开玩笑。
“沃尔夫先生是第一次划船吧!”玛格丽特轻轻转头,朝尴尬得快无地自容的沃尔夫笑了笑“划船和打仗一样,不能着急,急躁冒进反而会适得其反。”
沃尔夫何等聪明,怎能不知晓玛格丽特是给自己台阶下?他马上表现出受教了的乖巧样子:“玛格丽特夫人不仅擅长骑士军阵,生活上也事事不输于人,着实令人敬佩。”
玛格丽特在海风中显得更为迷人的俏脸上,浮现出两滴酒红色的彩霞:“怎么,沃尔夫先生不肯像刚才一样叫我墨了吗?”
这回,面对这种亲切的质问,沃尔夫彻底不知如何作答。
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猫爪子里苟延残喘的耗子,一举一动都掌握在玛格丽特手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格陵兰的领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群贵族。他们日日夜夜面对着不同的敌人与对手,控制着形形色色、才能不一的野蛮人族民,既要挡得住明晃晃的诺德大斧,还要防得了图谋不轨者的背后冷箭。
不要野蛮人就是傻子、就要乖乖听人摆布,他们有时更难控制、更有主见、更加狡猾、更是充满野心。
玛格丽特身为女辈,不必须要比男人更有手段,才能存活,并守住丈夫的海斯特堡。她无疑是领主中的的佼佼者。
但她真的是那种心机无限的‘权力狂’女人么?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沃尔夫默默摇着桨,权当什么都没听见。如果说玛格丽特是厌恶自己,那估计是没有的事。但若说喜欢沃尔夫,那估计也是自作多情。
“她是在试探”,沃尔夫动用了家族遗传一百年的发达脑细胞,仔细斟酌着一切“她在揣摩我对她的态度。”
玛格丽特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沃尔夫,虽然沃尔夫掩饰的很好,尽量做到不喜形于色,但还是太年轻,露出了狐狸尾巴。她很自然地捋了捋那让沃尔夫无限心动的长发,轻声说道:“沃尔夫先生不必太过纠结。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应该有更加亲密的称呼,才算得上朋友。不是这样吗?”
沃尔夫脸上又展开了习惯性的微笑:“我真的能够有幸,同一位高贵的领主建立起真挚的友情吗?墨女士?”
玛格丽特毫不做作地笑了起来:“当然,如果沃尔夫先生不介意,我想叫您‘狼’。”
沃尔夫摇着桨回道:“当然可以,只要您喜欢。”
玛格丽特开开心心地左手在海水里捧起一朵浪花,面容如同少女般活泼可人:“那,我想……不知‘狼’先生是否肯赏脸,陪自己的新朋友在卡德加特走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