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格拉特见沃尔夫脸色不怎么自在,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洗的发白脱水的夹克,上来一副老好人的笑脸模样:“领主大人,这孩子未必听得懂,您看.....”
凯洛又不动声色地出场了,拎着老村长的脖领像甩着一根拖布般把他扔到了一边:“当大人说话时,你应该保持安静!”
“我们不该质疑奥丁神的存在,”沃尔夫看了看面如败革的老村长,也用斯瓦迪亚语回答道“他一直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拉格纳面带微笑对沃尔夫揶道:“真的吗?我的孩子?是奥丁指引你在这个破村头当一辈子的小祭司?”
沃尔夫的脸一下子红了,怯怯喏喏地不知怎么回答,看来自己没出息的名号早已冲破了小小的黑加仑村。
拉格纳哈哈大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诺德语说道说道:“男子汉只要肯冒险,总是有机会的。来吧,看看你即将要率领的小军队。”
红发团长凯洛一挥手:“把新来的那三十个士兵带上来!”身边一个皇家侍卫立刻点头,大步流星向不远处一座破旧的庭院走去,这时沃尔夫才知道那个又大又肮脏的破地方是给新兵住的。一阵急促而又暴躁的怒喝将那个快散架的庭院折腾的鸡飞狗跳。沃尔夫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群忙忙碌碌的身影在四处寻找盾牌与诺德矛——至于斧头,那是所有诺德战士不离身的。
这时拉格纳低声在他耳边用斯瓦迪亚语说道“孩子,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你也觉得,奥丁是个总在欺诈他人信仰的傻子吧!因为我没看到你眼中的愚忠!”
沃尔夫也笑了笑:“是啊,我的祖先也不曾听从他的,所以来到小村,不用听奥丁神会的摆布,现在过得潇洒自在。但没有他这个(屁)骗(眼)子,我们可能早就失业饿死了。”
拉格纳的话也直率极了,他可能也很久没见到与自己有同一种世界观的人了,继续用流利的斯瓦迪亚语说道:“是啊!我也没听从他的先知的话,安安分分种地,而是杀了那个老没出息的领主,自己带人出海劫掠。现在我掌握了大量财富与军队,也可以垂涎富庶的提哈......权利与财富从不敲门,命运永远靠自己征服!”
沃尔夫有些紧张:“大人......我连鸡都不曾杀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带兵打仗,所以......”
拉格纳面无表情的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们之前的话可以不存在。”
看着不断集结起来、但毫无阵列可谈的小小军队在眼中不断前进、放大,一直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沃尔夫不知如何抉择。黑加仑村第一次如此陌生,又如此可怕。命运的手似乎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又把钝刀子一点点向他的心脏插去,麻木、平淡的日子以让他灌了铅一样的不得自由,但他还不曾忘记了,在那巍峨的提哈灯塔上,他曾俯览世界万千。
但战争......有怎是儿戏?不了解战争的人会对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冰冷的刀剑砍入人的身体,鲜血会伴着哀嚎喷起一尺多高,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你唯一要做的,只是抡起的你的斧头,用力的活下去。童年时听老兵的战争故事时,沃尔夫总会远远地躲起来。太可怕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就像一缕破芦苇那样一动不动地飘在水面,倒霉的死者在冥河哭诉自己的不幸,幸运的生者还在敌人与战友的尸首上制造更多的杀戮。
但,他已不能逃避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祖先屈辱地消失在地平线外的背影,奥丁的瓦尔格拉神殿将老死床上的他们拒之门外,他们眼中饱含屈辱的泪水。没出息他们在看着没出息的自己,没出息的他们在期待着没出息的自己。
“大人,我不想反悔,我只想提出一个请求。”
拉格纳诧异地看着这个他本想放弃的小人物:“什么要求?”
沃尔夫人生第一次以他人下属的身份单膝下跪:“我希望您可以委派一名皇家侍卫来做我军队的教练。”
拉格纳笑了,不是试探的假笑:“很好......托曼!你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被苹果噎死了,过来,现在你是沃尔夫先生的侍卫。”
“沃尔夫,你将带领着三十根长矛向我效忠。这是五百第纳尔。没错,这只是象征性的,我知道祭司的家内都很有积蓄。我需要你凑齐他们的装备,买一艘船。”拉格纳指着那三十个士兵说道“不要觉得委屈,沃尔夫,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军队,我会给你高度的军队调配自由......甚至未来会更多!”
“是的,大人。”沃尔夫站起身抬起头来,破破烂烂的士兵们扛着他们古董级别的诺德短矛看着他,矛头锈迹斑斑,但映出了沃尔夫的眼,那是他自己也从未见过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