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实习的时候还见过更离谱的家人,丢下麻醉药效刚过的儿媳妇去吃饭,术后出现险情还是靠邻床家属去通知的医生,朋友如此,胡悦不诧异,她来接于小姐,一半是责任心,一半也有点情分在里面,“现在感觉怎么样?”
下颔骨手术做完了也是要带头套的,于小姐现在说话很费劲,握握她的手,意思是没事。护工帮着把她推回病房,胡悦和她说几句话,看着挂上药了,转身出去查房,查房后再过来看看她,“睡吧,醒来就舒服多了,护工会看着你的——”
于小姐握住她的手,不放她走,她说话不方便,只能恳求地望着胡悦,胡悦心里一软——到底最近两人来往不少,“算了,我陪陪你,等你朋友回来了我再走吧。”
她自然不会问于小姐的男朋友去了哪里——手术是他要做的,至少是鼓励,整容的时候人不见了,不过恐怕于小姐也不希望他来,现在的她可说不上有多好看。
至于她的上一个朋友,她的家人,胡悦都没有多问,在医院工作久了,有些人什么都不见了,被吸走了,余下的只有完成工作的责任感,有些人会失去对很多事情的好奇,只留下本能的陪伴和悲悯——问了也没有用,又何必问?其实,不管活得怎样,脆弱疼痛起来的时候,人类都很像的。
有她坐在身边,于小姐似乎也安心多了,她躺在那里,过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快速眨动,两行眼泪流下来,沁入绷带,胡悦说,“哎呀,别哭了,你现在不能有大动作,哭了怎么擤鼻涕?”
她帮于小姐擦了眼泪,可这泪水越擦越多,于小姐捏着她的手渐渐用力,闭上眼哭得全身颤动,胡悦从上而下的俯视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擦擦于小姐的脸颊,只得恐吓,“再哭就要影响手术效果了。”
这句话很有用,虽然不知原理,但后果足以让一切钻牛角尖的病人钻出来,于小姐明显是在忍着眼泪,胡悦说,“很多事你换个角度去想,不要太为难自己。”
她慢慢地就不哭了,捏着胡悦的手渐渐松开,胡悦想抽走,又被捏紧,她叹口气,拍拍于小姐——这个动作现在她好像越来越经常做。“试着睡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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