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唠唠叨叨的说着:“不当就不当,鬼才稀罕!”
“我儿可是卧龙再世,驸马、公主都看得上的人物,凭什么给一个反贼卖命!”“柱子,不难过,咱们守着家,一样活得好。”
远远的喊去一声,那边核桃树下,巧娘端了饭菜过来,怯生生的看着树下的先生,一语不发,就那么坐在那动也不动,轻声唤道:“先生。”
一旁的白芸香连忙从小姑娘手里将饭菜接过来,放去石桌,跑去屋里,拿了一壶酒水出来。
“叔叔,觉得心里苦闷,妾身陪叔叔喝上几杯。”
院里空荡荡的,没剩几人,耿老汉跟大春他爹坐在檐下也是愤慨的说起儿子被罢官的事,窦威如同武状元般雄赳赳的站在院中,警惕的看着四周风吹草动,这是耿青回来时叮嘱他的。
毕竟没了官身,想要他命,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夜风吹过院落,树枝沙沙的轻摇漫舞。
飘落的叶子安静的躺去石桌,旁边有手伸来,将叶子丢去卓外,耿青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菜放进嘴里,看着担忧的二女,还有灶头忙碌的母亲,笑了笑。
“谁说我苦闷了?”
“那叔叔一回来就坐在这里。”
“我啊,我在想一些事。”
“想什么?”白芸香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沙沙沙~~~
树梢起舞,一片片叶子抚响的声音里,也有院墙外脚步声蔓延,耿青端起酒杯正欲说话,一道身影唰的翻墙降下,口含刀身起来的一瞬,脸上表情顿时愣住。
院中耿青、王金秋、耿老汉、白芸香、巧娘、大春、张寡妇......一一看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哈?”
瘦小的身影颇为尴尬的说完,转身就要去翻墙,身后,窦威犹如一辆战车推了过去,嗓门极大,咆哮而出。
“下来吧!”
哗啦啦,院落树叶震的剧烈摇摆,爬上院墙的身影失足滑落,呯的摔了下来.......
树下纷落的叶子间,耿青仰脸喝尽手中酒水,看了眼被擒拿的刺客,偏头望着檐下摇摆的灯笼,接着之前女人问他的话语。
脸上泛起微笑。
“刚才在想......长安变天的事。”
........
夜色深邃,巨大的长安,浸在了一片黑暗里,打更的声音还在远远响在各个坊间,远方那皇城里,灯火通明。
西内苑。
提着灯笼的宦官走过宫道,迎面过来巡逻的侍卫,恭敬的退到一旁,在对方戏谑的说话声过去,再次往前慢行,阆苑转折的宫闱楼阁间,自有灯光无法覆盖的角落。
黑暗里,摇曳的灯笼照去藏库,巡视过某扇窗棂,他敲了敲窗框,继续往前行走。
不久,藏库门扇轻轻打开,一道道人的身影走了出来,沿着灯笼行进的方向,借着黑暗、阴影,犹如一股潮水迅速朝内苑蔓延。
夜色渐浓,风吹过冰冷的太掖湖,往南是灯火辉煌的紫宸殿,燃烧的灯烛围绕出一片暖意。
薄纱的帷帐里,有着辗转的动静。
睡在龙床上的皇帝,迷迷糊糊间总觉得心神不宁,片刻,黄巢坐了起来,惊醒身旁的一个妃子。
“陛下,怎么醒了?”
“不关你事,继续睡。”老人披上一件单衣,撩开帷帐起身出来,回头看着睡意困乏的嫔妃,叹了口气。
“老了.....睡意不如年轻时候。”
想起叮嘱崔璆的事,黄巢更加清醒,也不知对方将事可办好了,人一死,明日他便准备将那栋宅院的女子一起纳到宫里来,挨个挨个的品尝。
虽说他现在是皇帝,可首先他是一个男人。
“陛下觉得年轻,不如重投娘胎,怎么样?”
陡然冰凉的话语在寝殿响起,正披衣走动的皇帝猛地一惊,寻着声音的望去,角落那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衣小厮,正捏着杯盏倒茶。
“你是何人?!”
黄巢脸色狂变,朝外大喊:“来人,有刺客!”
门扇吱嘎一声打开,一个宦官进来,看到手舞足蹈奔来的皇帝,又看了看那边背对端坐的青衣人,然后,面无表情将门扇拉回,沉默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