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
这时,有人从一旁过来,耿青看去对方,连忙拱手施礼,来人须发皆白,正是郑畋,当年的郑相,两年间疲于奔波,经历大大小小的战事,比两年前在驸马府见到时老了许多。
“青,见过郑相。”
“你也是当过宰相的人了,还多礼作甚,说来咱俩官职相平。”
或许黄贼覆灭,天子回朝令得老人高兴,一向严肃的神态,此时也不大不小的说笑,不过他看着耿青,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老于没看错人,黄贼败亡,你功不可没!”
“竟一点微薄之力,能剿灭黄贼,主要还是靠各镇节度使用兵有方,否则这点计谋,难以奏效。”
“谦虚。”
老人赞赏的点点头,官场之上,最怕血气方刚的年轻官员,自己作死,还能拉出不少人来,眼下面前这位面容黝黑的青年,虽说算不得上俊才,却也是难得的奇才了,能如此谦虚做事,是立足朝堂的好苗子。
一老一少气氛融洽,期间站在节度使那边的朱温想要过来,看到郑畋在,只得作罢,远远的朝耿青抱了抱拳,笑着示意一番,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久,皇城门打开,宦官碎步走出朱雀侧门高宣众文武入宫,交织混杂的一帮文武百官,方才寻去自己的位置,排成长列步入城门。
“季常,跟在老夫身后。”郑畋倒是没去抢什么位置,慢吞吞的走在后面,耿青笑着跟上去,伸手一摊,“郑相,请。”
两人走在后面随队伍入了皇城。
.......
天色青冥,冥冥颜色里,宫檐角落的铃铛叮叮作响,宫女宦官长龙般走过檐下。
前方,李儇脸色疲倦,像是还未睡醒,边走边抬起双臂,两个小宦官忙前忙后替他整理龙袍、冕冠,吹去步履上的灰尘。
“大伴,记得朕去年在成都行宫说的那番话吗?朕要做一个明君,不能再懒惰了,看看祖宗留下的宫殿,被那黄贼祸害的什么样,看得朕心疼,若是还玩乐下去,这些个大殿啊,指不定又有哪个贼王闯进来.......”
天子走进侧殿,周围侍卫纷纷低头躬身,迈步而来的李儇挥手让他们抬起头来,随后继续前行。
话语持续。
“.......这次还算侥幸,祖宗留下的宫殿还算完整,朕的嫔妃也都完好,实在侥幸啊,顾常侍当真可惜了。往后,朕是下了决心意志——”
声音停了停,站在侧殿门口,望着宦官缓缓打开通往正殿的房门,斩钉截铁落下肯定的话语。
“——做一个好皇帝,既今日始!”
话语落下,踢开袍摆,踌躇满志的皇帝踏进了太极殿,不久,等候殿外的文武招入大殿,分立两侧,行了见君的大礼。
檀香袅袅飘在香炉上面,御阶延伸而上,李儇按着龙椅坐了下来,早已准备好圣旨的枢密使田令孜展开锦帛宣读了黄贼以往所犯下之罪,降臣没有气节之类的言辞,令站在队伍末尾的张直方脸都有些羞红。
里面的封赏、宣读圣旨,耿青还有一帮如屠是非、王飞英、秦怀眠等人只能在外听着,毕竟白身,不能入朝堂,除非另有原因。
不久之后,朝堂内的封赏的宣读已经入尾声,落到耿青头上的,正如他之前所料,仍旧回到刑部,不过这次不同了,乃是刑部尚书,秦怀眠则入了吏部做了侍郎,屠是非等人也各有安排,或入兵部、京兆伊,俱是正编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