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马车前,张怀义小心的控制战马停下,朝有些错愕的耿青拍了拍胸口甲胄。
“我张怀义最讲义气,听秦侍郎说了你的事,直接就带兵过来了,怎样,是不是很感激?别这样看我,回长安记得请我逛青楼就当报答了。”
“谢谢。”
耿青朝下马过来的公子哥敲了一下,原本捏在手里的两颗铁疙瘩,现在没了用武之地,只得丢回车里。
“对了,绑匪呢?”张怀义双手叉着腰,一股大将军的风范,威风凛凛的扫过四周。
“正在跑!”
耿青抬手指了指前面残存的篝火,停靠那边的马车,此时正疯狂朝洛阳那边的官道奔行,哐哐的车辕磕碰声响里,崔胤撩着帘子不停的回望,骑兵出现的一刻,他就知道不妙,当即钻进车里,让车夫往朱温那边去。
以自己的身份,那边还不至于直截了当的杀他,只要有喘息的时间,那就有周旋的余地,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可马车哪里有骑兵速度快,刚行出五十丈不到,已有几个骑卒追了上来,叫车夫将车停下。
“别停!”崔胤也朝帘外的车夫喊道。
外面,并行的骑兵见车夫没有停车的意思,抬手就是一枪刺去车辇,将人钉死,拔出枪头的刹那,车夫还未死透,捂着颈脖坠下了马车,缰绳卷在他手腕上,一坠地,缰绳绷紧,扯歪了马头。
高速行驶的马车顿时在官道上歪斜,车辕撵到路边一块石头,车身嘭的一下腾空,又重重落下的瞬间,车轴承受不住折断,硕大的车厢嘭的砸在地面,拖着木屑滑出四丈的距离才停下。
里面的人也被甩了出来,翻滚数圈。
发髻散乱、衣袍撕破沾满了泥屑,崔胤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他想要从地上起来,可双腿传来的,是撕裂般的疼痛,双膝、大腿都在颠簸里划开了血口,鲜血几乎染红了下半身。
“啊啊啊......”
疼痛让他几乎叫喊出来,可还没等他喘息,马蹄声已经过来,停在了后面,以及一道冰冷到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说。
“崔相走的这般急做什么......咱们还没幸会呢。”
崔胤回头,笑吟吟的身影下来马车,带着人慢慢走过来,然后,拖行地上的一条腿顿时传来剧痛。
耿青一脚踏在了他膝盖上。
此时,前方的官道,也有火光、马蹄声延伸而来,想必之前的几声巨响引起了那方营地的注意,朱温带了骑队当机立断的过来这边,看到一人在地上爬行,一人踏在对方身上。
待看清容貌,他大喊:“耿兄弟,住手,他是宰......”
那边,耿青看了冲来的马队,脸上带着微笑,抬手一伸,有东西递来,随后低下头,看向崔胤。
“崔相,第一次见面,幸会!”
六孔火器抵在了对方后脑,崔胤抬起脸,害怕、痛苦的表情柔和在了一起的刹那——
耿青扣下了扳机。
嘭!
爬行的身形在地上一顿,毛发、头皮、骨渣都瞬间掀飞起来,脑袋重重埋了下。
冲来的朱温后面的‘相’停在了口中,已经来不及说出了,看到地上的尸体,闭了闭眼,翻身下来马背,朝耿青大步过去。
“好坏也是朝廷宰相......你怎的......”
“宰相?我只是过来追杀绑匪的。”耿青将火器丢给大春,脸上笑吟吟的看向四周,“咱们出来就是抓绑匪的,哪里来的宰相?还是说堂堂宰相做绑孤儿寡母的事?大伙讲讲理,东平王你说是吧?”
朱温看了他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神策军。
忽地笑起来,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此匪绑了一对母子,正好被孤救下,没想到对方逃走,撞见诸位,死了也算活该。”
聪明人就这样,三言两语,这不就轻松解决一桩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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