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兵被推搡上前,将尸体上方粘稠的泥土抹开,下方的尸体已经呈出巨人观,浮肿的厉害,皮层下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蛆虫蠕动,但人的相貌轮廓大抵还是看得出来的。
“不是崔相,再挖!”
士兵闻言,拿了颈脖的围脖将口鼻遮掩起来,奋力朝四周挖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挖掘出来,足有数十具之多,一一抬出在林中排开。
李顺节、屠是非饶是见惯了血腥,面对这种恶臭,也是难以忍受,捂着口鼻一具一具的观察过去。
陡然,两人动作停下来,站在了一具满是泥垢的尸体前,粘稠的泥泞沾着的衣袍花色,极昂贵,并非劫匪能穿戴,当即拿酒袋,倒了酒水去脸上,忍着恶心,将泥泞抹开。
李顺节咬了咬牙关,回头与正望来的屠是非对视,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那尸体正是崔胤。
眼下,劫匪既是崔胤,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定是耿青做的无疑,屠是非这样想,但并没有说出来,他心里也有担心,一旦说出,耿青被抓,以前所做之事,会不会都抖出来?
那自己的前程也就尽毁,家中妻儿恐怕都不够砍的。
“李统领,所谓劫匪是崔相,这其中疑点越来越多。”从林子出来,屠是非直接将崔胤身上的疑点放大,“他在长安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要去绑架一对母子?东平王又为何恰好在这里将他杀了?”
李顺节牵过缰绳,被他一点,心里也泛起这个疑惑,不过终究不是刑部捕头,不愿在这上面多费功夫。
他还要回长安复命。
“张怀义、崔胤、东平王,崔相已死,东平王动不得,只有张怀义或许知晓,屠侍郎,你提醒的及时,对了,是否还有一个叫耿青的?陛下让我不动他,但也该盘问。”
李顺节已作出决定,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调转了方向,“屠侍郎,这里就交给你收拾了,其他人随某回京!”
蹄音响彻在官道上,上百名宫中禁卫策马飞奔起来,穿行过潼关,快马加鞭直奔长安而去,这般速度,至少两日的功夫。
两日之中。
此时的耿青已经再度面圣谢恩,从宫中出来,家中已打典好了一切,四辆马车,五匹马组成的队伍已经在城西开远门等候。
城门口,白芸香抱着耿念坐在马车上,眼眶湿红,一旁,还有秦怀眠、张怀义,前者一身常服没有挂剑,就像个教书先生,后者却没事逗着趴在妇人肩头的小童玩耍。
不久,大春驾驭的那辆马车出来,众人相迎过去为他践行。
“叔叔,妾身心里话,多已经说了,途中当保重身子,西陲贫瘠凶险,多堤防小人......”
这么多人在,白芸香不好意思哭泣,只得捡一些话语来说,怀里的耿念待母亲说完,像个小大人一样,叉着腰,脆生生的说道:“爹,你要早点回来,省得以后,那些小孩儿又要说念儿没爹了,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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