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那耿青离间之计!!”
李继岌一刀劈开拦截的身影,仗着铠甲的坚固冲破锋线,“屁的离间,那日在你府中,你如何对李继鹏说的,我一字不落,全都听在耳中——”
这话令得李茂贞愣了一下,几乎同时,李继岌抬手指来:“谁先杀了李茂贞,某封他为牙将!!”
本就已少打多,落在后面的士兵听到这话,生怕捞不着功劳,疯狂的挤着前面的同袍,朝那边冲过去。
秋风吹过厮杀惨烈的庭院,箭矢飞过人的头顶,翻上院墙的身影正在落下,对方也有弓手在墙后,立在同袍肩头朝里给予还击。
噹的声响,一支箭矢钉在耿青前面遮掩的盾牌上,吓得他缩了缩脖子,赶紧让九玉护着他退进中堂,一掀袍摆坐到了中间那张大椅上,左右架起盾牌,九玉负手侍立一旁。
“要是存孝在,这会儿李茂贞的脑袋都在我面前了,唉......”
目光之中,院门那边江湖人将冲来的十余个士兵围住,窦威手持金狮刀籍着壮硕的身体,大开大合挥舞刀光,厚重的刀身嗡的劈在人身上,斩破皮肉筋骨的同时,残肢、肉沫也在刹那间飞旋开来。
混乱中,各自为战的江湖绿林也寻到了默契,配合着窦威将包围缩小,被几个士兵保护在中间的李继鹏一刀刺穿冲来的绿林汉子,刀身却被对方一双血手死死拉住。
就在争夺,踢飞对方的同时,壮硕的身躯挥舞厚重的刀锋杀来,李继鹏的声音还在嘶喊:“滚啊——”
他一脚将那人蹬飞,拔出刀身后退的一瞬,金狮狂啸,唰的一刀怒斩下来。
“啊啊——”
一截断臂握着刀,拖着血线重重摔在了地上,李继鹏看着仅剩半截的右臂,鲜血狂涌而出,歇斯底里的嘶吼,随后被人蹬倒在地。
凄厉的惨叫引来李茂贞的注意,稍一分神,前面的亲兵被人一刀剁死,尸体撞在了他胸膛,本能的后退数步,抵在了院墙。
义子李继鹏抢夺院门分去了十来人,他身边三十五人在与对方爆发厮杀的第一时间,就锐减到了二十几人,到的此时,仅剩的十几个亲兵也在不断倒下。
“爬墙啊!”
这时有声音在院墙上嘶喊,伸出手来去拉李茂贞,后者连忙抓住对方手臂,顺势攀爬上去,下一刻,箭矢嗖的飞来,钉在他裙甲下的小腿,蹬在墙面的脚掌顿时踩滑,整个人从半空掉下来,头盔都落去旁人脚下,这一记摔的有些重了。
厮杀渐渐从院门蔓延过来,与庭院中李继岌的兵卒夹击,粘稠、满是尸体的院落里,将最后反抗的十余人杀死。
有人提了断手惨叫的李继鹏过来,丢到了墙脚。旁边,还有小腿中箭的李茂贞挣扎着想要去拿地上的武器,随后被过来的一只足甲踢开。
李茂贞顺着沾染血迹的甲叶视线上移,就见身材高大的李继岌摘下了铁盔,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继岌......为父待你不薄,收养你在身边,教习你武艺,教你兵法,从未苛待过......你不杀我,明日为父便离开陇州,将这里让给你。”
“继岌......”
李茂贞又唤了一声,他披头散发的靠墙坐在那,往日威风凛凛的模样早已不见了,更像的落魄的中年男子,可怜的朝李继岌哀求。
“......继岌”那边,李继鹏咬着牙,忍痛哭喊起来。
看着他俩的模样,李继岌举起刀犹豫了一下,缓缓轻放,还没垂地,一只手从后面将他手腕握住。
“犹豫了?”
耿青在他身侧站定,拍了拍这位少将军的肩膀,笑眯眯的看着墙脚两人,轻声道:“你拿他当父亲,他可有过拿你当儿子?”
呵呵呵.......
李继岌咬牙轻笑出声,陡然睁大眼眶,快步上前,原本落下的刀锋重新举过了头顶,阳光划过刀身里,李茂贞贴紧了墙面,同样瞪大了眼睛,嘶声:“啊——”的喊出。
“啊!”
李继岌紧咬的牙关松开发出重未有过的怒吼,双臂握刀斩下。
噗!
刀锋划过血肉,嘶声大喊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双肩上的头颅,唰的翻滚下来。
李继鹏吓得忘记了疼痛般,愣愣的看着,待他反应过来,明光铠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脑袋前,然后,呯的一脚将他踢的翻滚一圈。
“兄长,随父亲一起上路,你俩到了下面也好有个照应!”
压抑颤抖的声音这样说着,李继岌手中刀锋再次落了下来。
........
外面的兵锋还在冲击院门,然而翻上院墙降下的士卒已经停下手,呆呆的看着前面人群分开,李继岌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过来。
“诸位,请把门打开。”他轻声吩咐。
窦威看了眼远处的耿青,耿青朝他笑了笑,抬手挥了下,残破摇曳的院门轰啪一声塌落,外面拥挤的兵马,看着走出的身影,渐渐变得安静,立在了原地。
“李茂贞拥兵自重,藐视朝廷,行倒行逆施之举,长此以往必败,尔等性命也不保!我与盐铁使密奉圣意,兴兵伐之,往后.......”
院门外,李继岌提起两颗人头,落到众人视线之中,声音响彻:“往后不再有此贼——”
人头远远甩去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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