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三月的天气,尚有些微寒,升起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还是能感到暖意,带着骑队先行一步回来的陇右防御使符道昭,跃马而下,将一面蜀地的旗帜丢到了地上,禀明了那边情况。
“那位琅铘王应下此事,不该理所应当?”李继岌过去牵住对方战马的缰绳,没有丝毫架子与耿青、符道昭并排走在一起,笑道:“先生之前就有言,此战不过他试探罢了,幸亏防御使没有受伤,否则我带大军南下与他厮杀一场!”
“尚书令之言,我照直说给对方听,只是为何我不是很明白?”走在右侧的符道昭,是军中战将,不像李继岌想的那般透彻,走去城门间,言语有些激动,“蜀地步卒居多,真要打起来,说不得也能打进山南西道,将他们给赶回西川!这等时机着实白白浪费。”
李继岌抬手就在他肩头捶了一下,旁边的耿青只是笑笑,一路回到岐王府,摆上接风宴,在酒桌上才将说了缘由,详细的讲给他听。
符道昭听到细处,这才反应过来,端了酒水走出席位恭恭敬敬的向耿青敬酒赔罪,一连喝了五杯,耿青将他手按住,“防御使罪已赔了,就莫要再喝了,酒再好也伤身的。”
赔罪也是一门技术活,见耿青开口了,符道昭端着空杯嘿嘿笑了两声,转回席位坐下,那边,耿青放下筷子,从旁边侍女托着的木盘拿起娟帕擦了擦嘴角。
“其实交好王建,除了蜀地锦帛、木材,还有一个原因,陇右地贫人稀,兵卒中也多有党项人,若是事事都要靠兵伐,士卒伤亡太多,太损陇右这边汉人根基,与其将兵卒浪费在这上面,不妨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多休养生息一段时日,让他们缓口气,只要商路繁荣,来往商贩增多,前来的人丁也会逐年递增,往后军队尽量多是我汉家儿郎。”
“......再说归义节度使张承奉,此人有豪雄心,想如其祖父那般打下数千里河西之地,重振声威,然,东进之路为我等阻挡,绕不开陇右,就只得与我们做买卖,一来二去,这不就攀上交情了?由他在西路应付回鹘、吐蕃、党项,我们也无后顾之忧,当然,他兵力不足,处存亡之际,我们也必要出兵助他,原因有二!”
耿青竖起一根手指,“其一刚才已讲,合着利,东西两路互通,大家才有钱挣;其二,则很简单,你我皆是汉人,当助汉人矣!归义军所辖之地,是我汉人当家,就是我们眼下最大的利益,非一州一城可比。”
中堂之中,丫鬟仆人不知何时已被遣了下去,只剩李继岌、符道昭在座,他们是武人,对于弯弯道道并不太擅长,但眼下耿青言语简单,只要不是蠢货,基本都能听懂,两人之前不过对他谋划上佩服,此时听来这番话语,算是彻底心服,口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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