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气算不上炎热,然而长途跋涉前行,依旧能让人汗流浃背,迁都的队伍由西向东,延绵官道长达十余里。
旌旗猎猎飞舞,人头攒动,人、牛、马、驴拉着车架缓缓而行,大多数人垂头沉默,只有少数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数千之众,哪怕很少人说话,传开了也是嗡嗡的一片嘈杂。
天高云淡。
远方山林,风吹拂枝叶,马蹄声、人说话声平淡的响在林间,道路拥堵,耿青没有选择乘车,而是徒步走在山间小道,蒋玄晖挎着剑跟着走在旁边,队伍已启程,需要做的已经很少了,之前在城中与尚书令因为纵火一事闹得有些不愉快,眼下走在一起聊上几句,算是传递和好的信号。
九玉、窦威、还有名叫宼彦卿的将领跟在后面。
两人边走边聊,多是说一些迁都的事,偶尔提到之前洛阳的事,蒋玄晖顺道拱起手朝一旁的耿青拜了拜。
“之前长安大火之事,尚书令且末放在心上,我也是被这些官员闹腾的有些急躁。”
“枢密使严重了,耿某其实也无意跟枢密使过不去,那大火燃起来,心里疼啊,百姓好端端的就遭了殃,这招谁惹谁了。咱们为官,总得给梁王搏一个好名声,不过事已过去,天子迁都之事也进展顺利,那次的事,你我就不要老是重提,别放心。”
“呵呵......能得尚书令这番话,蒋某心里算是放下心了,待回了洛阳,定摆宴请尚书令过府喝上几杯。”
走过山路,树枝、蝉鸣、飞鸟往身后过去,耿青眯着眼睛,偏过头看去身旁的枢密使。
“枢密使请客,耿某自然是要来的。不过眼下,枢密使还是要将梁王的事,做的彻底一些。”
‘彻底’二字在蒋玄晖心头翻起惊慌,他在长安时,便收到朱友谅送来的信函,以及一柄宝剑,乃是梁王贴身兵器,能送到他手中,定然另有目的.......
......这位尚书令能掐会算?他如何猜到的。
要做那样的事,蒋玄晖都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将目的藏在心头,眼下多多少少惊诧了一下,不过脸上保持笑容点头,随后听着山外隐隐传来的嘈杂,口中冷哼:“文武百官软弱,手中无兵无权,别说到洛阳,就是在这途中,也是仍我.....还有尚书令拿捏,至于那天子,胆子早就吓破了。”
“就怕鱼死网破,枢密使做事还是要当心点。”
换做旁人来说这句话,蒋玄晖理也不理会,说不得还将人打上一顿,可面前这位尚书令开口叮嘱,他也只得赔上笑脸应和。
又过了一段,前面事业渐渐开阔,两人又聊了些话,下方有人上来,有公务相寻,蒋玄晖告罪一声,便带上部将宼彦卿从另一边的小路下山,转身走下山坡,脸上笑容瞬间冰冷,他不曾小看皇帝,以及那些文武百官,只是从那般高高在上的天子被他喝斥,那种感受是旁人难以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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