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被侍卫邀进大帐,里面满是军中将领落座,陇右边军多是扎甲,因为冬日出兵的缘故,每人领甲口都嵌有狐绒,帐中刀枪剑戟林立,正中火盆燃着火焰,呈出金戈铁马的气息。
令得唐绍道两股战战的朝首位长案后的身影揖礼。
“蜀臣唐绍道,拜见大都督。”
“议和?”前方,埋头书写的招讨使轻声问道。
“是。”
上位那边,兽头山文甲摩擦甲叶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李存孝停了停手,抬起脸来,目光之中凶戾已溢了出来,他手中笔墨扔去桌上,糊花了刚才练的字,嘴角勾着一抹笑朝对面的使者勾了勾手指。
后者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压着步子靠近过去,然后,砚台呯的砸在脑门,唐绍道捂着额头顿时跌坐去地上,指缝间鲜血如注,流满了手背。
“你们皇帝哪里来的胆子过来议和?我兵马如今只需南下五十里,剩下的路,就一马平川,你蜀地兵马能阻挡我陇右铁骑?”
李存孝看着呲牙闭眼呻吟的使者,拖着甲摆哗的起身,周围将领,包括符道昭一一跟着站了起来。
“我侄儿在你蜀地下落不明,议和就意味辜负我兄长......所以,咱们还是接着打吧。”
绕出长安,李存孝拎着唐绍道的后领将人提起来,伸手从侍卫那里拿过绢帕递给对方擦血,“不过,你们要议和,该是我兄长同意才行,他不点头,陇右之兵只会推到成都城下,就这样,原话带给你家皇帝!”
入帐以来只说过一个‘是’字,那唐绍道知晓根本无法回去交差,被扔到过道中间,还想开口说话。
“大都督的陇右之兵,天下精锐,我蜀地不敌,可真要打的胶着,谁胜谁负还不.......”
锵!
剑光出鞘,他话语声里,符道昭猛地拔剑,当着唐绍道的面,一剑将他耳朵给削了下来,血糊糊的耳朵落到地上,痛觉慢慢袭上来,唐绍道捂着脑侧‘啊啊!’的发出惨叫,跟随而来的副使、随从更是吓得缩紧了脖子,站在帐口不敢吭半点声音。
“再敢多言,你们一块儿宰了,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脸上失去血色的唐绍道跌跌撞撞跑出大帐,被随从搀扶着迅速出了军营,狼狈的乘上马车逃似的回去成都。
“大都督,世子还未找到,东面的李嗣源还在整军,如此一来,我们可能面对成都十多万兵马,真要打下去?”
“谁说我们一定要攻城硬打?”符道昭提剑回转过来,接下来的部署,他与李存孝早已商议过了,陇州兵马南下不过才这么一点人,攻下凤州、剑州已经是极限,成都那种坚城,根本眼下能做到的。
众将齐齐望去长案,李存孝拖着披风负手走动,看着横挂的地图,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随后握成拳头,砸在了某一处。
“议和,那是兄长的事,王令没来之前,我们继续打我们的,到时候谈判的筹码也多上一些不是?”
符道昭、诸将顺着拳头砸去地方,剑州向南的绵州,攻下绵竹关——
数万兵马整备、调动粮秣待气候回温时,已是二月中旬时节,去往长安的蜀国使者,带着一身风餐露宿,整理了好仪容,携新皇诚意,乘马车进了长安内城。
没等到雍王召见的空当,他先去了雍王麾下的各阶官员送上一些薄礼,以期能促成议和之事。
到的第五日清晨,王府来人,让其准备准备,雍王将府邸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