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一厉,但想到之前余嬷嬷与他说的,便又忍了下来。
屋里头搬了榻来,他就着榻坐着寸步不离,待余嬷嬷收拾完出去,崔九贞也好了许多。
谢丕不忍,抚着她苍白的脸颊摩挲了会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崔九贞弯起眉眼,疼是真疼,跟要了命一样,但她一想到这是她与谢丕的孩子,他们生了那样可爱的小家伙,便觉得心头暖甜,甘之如饴。
她蹭了蹭他的手掌,拉着他的衣襟,在他耳边说了句,霎时令得他心间胀麻。
他真是爱死了她。
“咳……”
老太爷的声音传来,谢丕和崔九贞纠缠的目光分开,抬眼看向门口,“祖父!”
崔九贞扬起笑意,老太爷见她精神头不错,微微松了口气,也是高兴的不行。
他背着手进来,眼角满是皱褶,“身子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我觉着过个几日就能下床了。”
“胡闹,好好养着,不准折腾。”
老太爷宝贝她,又担心她小不懂事儿,便命下头人一定得好好照看着。
又说了会儿话,老太爷坐不住便要去看宝贝曾孙了,他刚走,徐氏和陆氏等人也过来了。
这下将谢丕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只得退到后头远远站着。
屋里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屋外天光正好。
洗三那日,府里意思下便过了,到底是国丧刚过,也不好大操大办,只待百日宴再好好操办。
如崔九贞所说,孩子一天一个样儿,饶是谢丕也不免惊奇,在看到儿子蜕变成白白嫩嫩的奶娃娃后,迟来了父爱也跟着汹涌而来。
现下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抱孩子,崔九贞出了月子,便成了他每日抱着孩子带她散步。
院子里,崔九贞做着基本的复健动作,谢丕已经见怪不怪了。
怀里的小东西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望着周围,时不时地嘬着嘴。
待到崔九贞大汗淋漓地停下,谢丕看过去,他也跟着看着过去,挥舞着双手。
两个多月的奶娃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谢丕目光柔了柔,“我吩咐人备好了水,快去洗洗。”
崔九贞颔首,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你这般抱着也不嫌累,他长得快,一日比一日重的。”
谢丕倒是不在意,他连她都能抱许久,难不成还抱不动儿子。
这些日子,他们在府里待着清闲不少,除了偶尔要应付来客,其他的谢丕都在陪着妻儿。
百日宴那日,孩子的名儿也取好了,谢暾。暾将出兮东方,吾槛兮扶桑,正是应了他出生时的光景。
这场宴谢家办的极为隆重,不仅太子亲临,崔老太爷也出场了,光是这两人其中一个便足以令得谢家蓬荜生辉。
甚至还有皇帝赐下的赏赐,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太子握着刚取了名的小家伙的手,嫩的不行,偏偏力气还不小,攥着他紧紧的。
“谢暾倒是像先生多些。”太子说着,看向崔九贞。
“是么?那他长大恐怕又是另一个谢丕了。”
崔九贞轻笑,显然对自己的孩子很是有信心。
似是知晓他们在夸自己,谢暾竟然笑了起来,看的太子惊喜不已。
宴上,崔九贞抱着孩子在宾客中转了圈,直到他犯困才带着退下。
翌日,夫妻二人带着孩子早早地登上马车回了崔家。
崔三太太老远见着人便忍不住上前来,一瞧见孩子又逗弄了会儿,高兴的不行。
她身后跟着冯婧,崔九贞这些日子听闻她已经与温大老爷定下了婚期,在十月底,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不免也替她高兴。
“昨儿个宴上太忙,还没来得及恭喜姑姑呢!”
冯婧羞红了脸,“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