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县衙对县祝衙门毫无约束力,甚至还要依赖县祝衙门在特殊时期、特殊情况下提供保护,可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这样一份干净之极的资料,以及杜仪口述的这些事情,却非但没有抹去那李显的嫌疑,至少是在周昂这里,却越发地锁定了他。
他纵然不是那位“大先生”,也绝对是一只大老虎!
此时,杜仪见周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问他:“子修,你让我调查此人,莫非是有什么案子?”
周昂闻言摇头,坦诚地道:“不是。我只是与人闲谈的时候,偶然得知,那吕氏从瞻州搬家来此,一应器物财产,皆是此人的船队负责运输,所以一时好奇心起,这才想要查查此人。现在看来,基本印证了我的判断。”
杜仪笑道:“此人是个地下修行者?”
周昂哈哈一笑。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手里拿着这份巨细靡遗的调查资料,要得出这个结论,实在是太正常了——或者说,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然而地下修行者并不是违法行为。
周昂解释道:“提前掌握一些资料,一方面解我心中疑惑,一方面留待不时之需,至少不至于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却对此人全无了解罢了!”
杜仪闻言点头,却还是道:“不过……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周昂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杜仪的潜台词,当即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太守府之于翎州郡,绝然不同于县衙之于翎州县。一郡太守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这李显明显是太守府罩的!
一旦调查的过线,被李显察觉到,说不得县祝衙门这边就要被叫去敲打了!
所以,到当下这个程度,正是刚刚好——县祝衙门已经知道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地下修行者,甚至以他的财力、地位,可以隐隐推测出,他身边有可能汇聚着一批地下修行者,而且知道他跟新近搬来本地的修行者家族瞻州吕氏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也很有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修行者层面的交往,就足够了。
虽然掌控本地大局的责任在郡祝衙门那边,但县祝衙门多掌握一点消息,总是更有利于以后对本地情况的把控的。
彼此又交流些事情,杜仪告辞离开,公事房这边顿时就只剩下周昂自己。
周昂独自呆在公事房里,手里捏着这份资料,长考许久,“嘿”地笑了一声,这才起身寻来一空火盆,手轻轻一抖,便见那资料忽地一下腾起火焰,然后周昂把它丢进火盆,便不管了。
对于他来说,搜集这李显的资料,试图锁定那“大先生”的现实身份,只是为了给自己接下来打入那地下交易会的事情兜个底而已。
如果把修行者、隐秘宗门等等,认为是这个世界隐藏在水下的部分的话,那么在周昂看来,这种地下交易会,则是水下那常年无法被阳光照射到的深海了。
在一脚踏进去之前,先尽量摸清自己能摸清的资料,显然有备无患。
不过就算暂时还无法确定什么,周昂依然并不害怕。
自从那晚老师吕端给他交底之后,他越发的确定,无论是在修行的世界,还是在现实的大唐官场,他的底子都远比自己此前预料的,要深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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