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贤大手一挥:“诶~皮公子堂堂七尺男儿,这点酒算得什么,我在你这个年岁,那都是抱着酒坛子喝的。”
皮阳心里更苦了,心道完了,原来遇着酒蒙子了,虽说在部队里练出些酒量,可他娘的怎么顶得住抱着酒坛子往里灌的疯老头?见吴清河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那臭丫头也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皮阳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屏蔽掉味觉,一碗干了下去,顿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修贤哈哈一笑:“皮公子好酒量,来,陪老头子喝个痛快!”说着便伸手去拿皮阳的酒碗。
刚伸出手就被自家老婆子一巴掌拍了回去,赵玉兰大怒:“皮公子重伤初愈,你这死老头子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吴子馨心里一紧,他受伤了?还是重伤?可恨自己方才还指使他做些粗活。顿时一阵悔恨涌上心头,眼眶噙满泪水,眼看就要落下。
吴清河也附和道:“亲家母此言有理,这皮公子实在不宜豪饮。”
李修贤一拍脑袋,哎呀一声:“我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皮公子你重伤初愈,还请原谅则个,老头子自罚一碗!”
皮阳急忙拦住李修贤:“李爷爷乃性情豪迈之人,晚辈岂敢怪罪,李爷爷与赵奶奶于晚辈有照抚之恩,本该是晚辈敬您二老,只恨自己现下身体虚弱,不能陪李爷爷畅饮,晚辈心中属实遗憾。”
李修贤已有些上头,满脸通红,显然牛皮吹大了,只是连连摆手。
皮阳又道:“待过些日子,晚辈身体好些了,再答谢二老。”
赵玉兰笑着摆摆手:“皮公子,这点小事,何须挂在心上。”
皮阳也是酒精上脑,借着机会,把没说的话都倒出来,心生感激道:“要的要的,打小家父就训示晚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吴爷爷的救命之恩,皮阳恐是此生难以回报,但晚辈在此立誓,一定视三老为亲人,晚辈定当尽我所能照顾三老余生,若是三老不嫌弃晚辈,愿去了公子之称,大可叫我皮阳,晚辈心愿足以。”说完恭恭敬敬的向三位老人鞠了一躬,实在是被这公子称呼,弄得浑身不自在。
吴子馨没听过恩施州这个地方,也没来得及有机会向爷爷询问家中贵客的来历,此刻听闻他言下之意,似乎是被爷爷救回家中的。吴子馨方才悔恨的心中,又多了一丝疑惑,他究竟是何人,来自何处?
吴清河今日受了皮阳两个大礼了,急忙起身扶他坐下,见人都如此说话了,也不好再称呼公子:“既然如此,小老儿便叫你小阳吧,我当日救你回来,也没作他想,公子,哦,小阳你不必…”
话还没说完,只听吴子馨用筷子将碗敲得叮当响,似有些不满:“还吃不吃饭了,菜都凉了,我快饿死了。”知道爷爷又要长篇大论吊书袋子了,虽说孝敬爷爷,但见皮阳空腹喝了一碗酒,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菜,又有伤在身,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便截住了爷爷的话头。赵玉兰也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看把我外孙女饿得,吃菜吃菜。”
吴清河却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没规没矩,谁让你使筷敲碗的,那县城里的乞丐便是这般讨吃的,你幼时我便是这般教你的?”他年轻时读过诗书,婚后又培养出了一个举人,对这些老规矩甚是看重,见孙女敲碗,不禁有些恼怒。
吴子馨嘟着小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本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打小就不爱遵循这些陈规旧理,也曾数次遭到爷爷训斥,只是眼下当着这么人教训自己,顿时悲从心起。
李修贤老两口赶紧劝道:“这孩子原本就是这般不羁的性格,亲家莫要动怒。”
吴清河见孙女委屈的神情,想着姐弟俩苦命的身世,心里一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孙女的碗里:“快些吃吧,都动筷吧,都动筷。”
皮阳拿起筷子,方才只顾着跟三个老人拽文了,没注意碗里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只鸡腿,皮阳心里一暖,看了看身侧还嘟着小嘴,轻踢小脚的哭气包,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又将鸡腿夹给吴子馨,嘿嘿笑道:“你吃鸡腿,我吃鸡屁股。”
吴子馨噗嗤一乐,破涕为笑,将鸡腿夹回皮阳碗里,闷头吃起了爷爷夹的鸡肉,那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