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为兴商事,把商人从底层拔出来,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个阶层,可一遇到官府,他们依旧无法摆脱被盘剥的命运,皮阳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深呼吸了一口道:“你说奉命,这征收行人的过桥税,可是寇准下的命令?”
他两眼死死地盯住王彦祖,内心期盼着听到否定的答案,寇准的形象,不论是前世的认知里,还是在现世的观感中,都应该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样子。
王彦祖神情流转,眼珠转了两圈,支吾道:“是——是。”
虽将他神情看在眼里,但听到这个答案,皮阳心里不免还是咯噔一下,此处是巴东县的辖地,若不是寇准点头,谁敢私自在此强行增税?都说官场是个大染缸,这才几天,寇准就被腐蚀了?
想着想着,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那火竟是越烧越旺,混沌之中一声邪恶的声音响起,提醒道:“喂王八!”他瞳孔一缩,一把将王彦祖提在手里,旋即发狂似地往桥上跑去。
场上众人被吓得不轻,瞬间哗然一片,黑脸公子也是心下惊骇,急忙吩咐道:“杨岩,此人神智已失,你进屋去看看那几个打手死了没有,我先去救人。”
黑脸公子说完也不等少年回话,越过众人,见那登徒子已接近桥头,他心里一急,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脚下一点,身形顿时化作残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向桥头爆射而去,不过眨眼的工夫,便拦了住登徒子的去路。
皮阳已失去了神智,他哪管前面是何人挡路,反持着匕首便往对方咽喉划去。黑脸公子见来势凶猛,手上无兵器,无法招架,头部急急往后一仰,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皮阳反持的利器往轨道拉回,看似要再度刺向对方咽喉,却是突然往下一压,刀尖快速向黑脸公子心窝扎去。
黑脸公子身躯微微往后一缩,同时快如闪电般地拿住了登徒子的手腕,刚要使力掰他手腕夺下匕首,皮阳手一松,匕首脱手的瞬间,已被另一只手握持住。
王彦祖突然得的释放,在两人打斗间隙,连滚带爬地逃离战圈,他刚才已吓得尿了裤子,液体顺着大腿灌满了靴子,脚下杂乱的湿鞋印清晰可见。
皮阳双眼血红,猛地往上一提匕首,锋刃直直往对方手腕处划去,黑脸公子大惊,连忙松手,往后急退一步,大声喝一声道:“喂!快醒醒!”皮阳却似没听见一般,喉咙里发出豹子一般地嘶吼,欺身上前,手里匕首画着圆弧往黑脸公子砍去。
只是那坚毅的黑色面容,突然幻化成了大壮的模样,皮阳大惊,急忙收住攻势扔掉匕首,伸手想要去触碰那熟悉的脸颊,大壮却越行越远,直到站定不再后退,那张脸却又变成了钟健的模样,只见他呵呵一笑:“你看你那个样子噻,憨戳戳滴!”
“是是,我憨!我傻!” 皮阳鼻头一酸,几滴眼泪已无声落下,哽咽道:“你们,你们都还好吧?”
钟健没有回答,只是呵呵的傻乐着,笑着笑着,那张脸渐渐恢复了原有的模样,一个俊俏的黑脸公子跃然眼前,皮阳鼻子里凄然地轻泣一声,心里瞬间被掏空,软软地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