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乙酉科顺天府乡试的正主考,乃是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李光地。副主考有二人,分别是礼部满尚书席尔达和左副都御史王之善,形成了两汉一满的格局。
乡试安排满臣担任副主考,重在监视汉臣考官,是否合谋舞弊?
谕旨下达之后,正、副主考官及内、外帘同考官,包括监临官在内,都被送进了顺天府贡院里。
此后,他们吃住都在贡院里边,乡试录取结果张榜之后才许出来,以防作弊。
自大清立国以来,因为乡试弊案,掉脑袋的考官,已经不少了。
客观的说,朝廷为了防备科举舞弊的手段,一直层出不穷。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乡试中举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总有人铤而走险的想赌一票大的。
“老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光地乃是康熙九年的二甲进士出身,庶常散馆之后,授为翰林院编修。那一年,三藩叛乱之时,陈梦雷和李光地约好了,由陈梦雷假装附逆,潜入耿精忠的阵营里边,暗中刺探实情,再通过李光地上奏朝廷。结果呢,陈梦雷九死一生的拿到了耿逆的机密军情,李光地写的奏折里边,却压根就没有陈梦雷的事儿。平了三藩之后,陈梦雷被判了斩立决,差点就掉了脑袋。”汤炳的记性好得惊人,李光地在三十五年前中进士的事儿,都记得一清二楚。
玉柱听得津津有味,嘿嘿,这种老黄历的重臣八卦,谁不爱听?
“嘿嘿,玉柱啊,你是有福之人呐。想这李光地,被今上捏着了贪友之功的大污点之后,不仅没有被贬窜回乡,反而屡屡提拔重用。李光地今日的位极人臣,靠的就是真才实学,外加八面圆滑呢。”汤炳捋须轻声笑道,“老夫原本觉得,你乡试中举如探囊取物,至于解元就要看运气了。现在嘛,老夫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你只要把试卷顺利的做完,没有犯讳之处,解元公的帽子便可顺利的戴到头上了。”
“恩师大人,何以见得呢?”玉柱对朝廷大臣们毕竟了解还不深,就有些奇怪的问汤炳。
“呵呵,老夫暂时卖个小关子,等乡试张榜之日,再与你分说,可好?”汤炳依旧是读书读多了之后,喜欢吊胃口的性子。
玉柱微微一笑,解元不解元,他真的是不太在意的。十五岁的满洲进士,国朝以来的头一遭,仅这一项,就足够占大便宜了。
至于,解元也好,状元也罢,甚至是连中三元,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顺利的中举,顺利的中了进士,千万不要出妖蛾子,才是当务之急。
汤炳的眼力过人,他早就看出了玉柱的小心思,只求实利,不图虚名。
“你看,你是院试案首,岁考一等第一,科考第一,若是乡试成了解元公,这就算是小四元了。”汤炳习惯性的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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