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吃惊道:“那是为何?”
任意啜口酒水,又慢慢说道:“一种剑法,我瞧上一遍既可记住所有剑招,使上一遍,几乎能将之融会贯通;再多练习几次,随而可察觉剑法中的不足之处。若是再叫我深究几日,我甚可吐故纳新,去芜存精,自创另一套更甚几分的剑法来。我学医亦是如此,常人要通晓《神农本草》、《黄帝内经》、《黄帝外经》、《伤寒杂论》、《金匮要略》、《本草经集》、《后备急方》等医术要典,或许穷尽一生也学之不全,可我只花一年时间就把已知医典古籍全学了個遍,后再经五年时间,一一履践实行。六年时间自是不长,对于任一习武之人皆有之恒心毅力,但与我而言,学医六年那时已是学无所学,不知何究。”
婠婠娇呼一声,兴趣大起道:“然后呢?”
任意续道:“自觉时日无多,我自然想活的更快意一些,更随心一些,更恣意一些。然后我便脱离师门,行走天下;江湖上的人,不管他身份多高,声望如何,但凡我觉得此人该杀那便出手杀之,有人问我何故,我也懒得与他们解释;他们把我当邪魔歪道,群起而围,我但求快意,亦求一死,自是拔剑相向,心无惧意。”
婠婠呆住了,忽然又是“扑哧”一声,笑道:“所以这便是你留字所说:弱冠前横行天下,与世为敌?也是你早先养成的习惯?杀人只凭自己的心念,不与外人道明情由,他们不解就把任郎看做邪魔,以至于你不在杀人,便在杀人的路上?!”
任意哈哈大笑道:“不错, 这就是我与世为敌的原因!我因何杀人从不与别人说道,一则我早前一心求死,懒得解释;二则如今我也无须与谁解释一二,说多了还以为我怕了他们。”
婠婠也跟着他发出一阵如银铃般的动听笑声……
小舟上,笑语连连,水道上,风情月意。
婠婠美目深注眼前这个男人,歪着头,好奇道:“那后来你如何医治好自己病疾的?”说时,纤纤玉手已抚上他左肩的垂髫。
丝如雪,发无垢。
任意嘴角仍溢出一抹淡淡笑意,说道:“婠儿忘了《浑天诀》?”
婠婠瞬间醒悟!
任意微笑道:“我本意求死,行之也是求死之路。一边杀莪认为该杀的人,一边被天下人谓之魔头,一边又闲的无事学以各门各派的武功。慢慢地,我武功已独辟蹊径,移俗去腐,修为愈发高深,后又创练气、修神、锻体、破极的功法。《浑天诀》第三层‘轩铁’之境,便是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的锻体之法,配以药浴修炼,未老先衰之症就此得愈。”
一番讲述往昔,婠婠惊叹连连,听得他最后求死之路上,人越杀武功越高,就连绝症也得以治愈,不禁也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样的经历实在太精彩,太惊奇,太惊愕了一些,也就仅是他,方能从时日无多的少年郎,活到如今‘岁不知甲子,命不在天数’的天君。
一座宏伟的大石桥,一个道人雄据水渠之上,他眺望水上行舟,凝视舟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