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侍寝过后醒得晚了些,亦是她伺候我更衣,抚平我的慌乱和不安。
所以,对于她的逾越,我自不会放在心里。
于是,我轻声儿道了两字儿“极好。”
雁栗见我如此说,便满意笑道“这个白玉画儿是皇上亲自画的,花了不少心思。”
罢,看了我一眼,又道“奴婢记得,第一次见皇上画这幅白玉画儿的时候,小主因凤服的事儿禁足于芙蓉轩。许是皇上念着小主,却又不能来见小主,便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下了这幅白玉画儿。”
瞧见我眼底的波澜,她又道“皇上对此画极其重视儿,每次作画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因用了上等丹青,遇水不化。皇上怕下错了笔,每一次提笔的时候,都会在宣纸儿上先试一试。也因着如此,一直到昨儿个夜里,这白玉画儿才算完成。”
末了,又加了一句“皇上一夜未眠。”
听罢,我又客气儿一笑“皇上有心了。”
我了解擎苍,这些话儿,他定不会交代雁栗告知于我。而雁栗今日之所以会对我如此坦诚,不过是觉得我与擎苍之间有了心结罢了。
在我禁足历经苦难的时候,他竟在画白玉画儿。
这能代表什么?难道,把白玉画画完,我们之间就能回到过去?就能重归于好么?
阿苍,可是你画中的我,毕竟不是现在的我啊!
雁栗见我如此,又道“此事儿,是奴婢逾越了规矩,还望小主恕罪。”
“雁栗姑姑快莫要胡说,姑姑为了卿儿好,卿儿感激于心。”我立即握住了雁栗的手,表示对她的肯定。
雁栗叹了口气儿“奴婢方入宫便伺候了皇上的生母,后来又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来,小主是惟一一个得奴婢眼缘的。也是……第一个走进皇上心底的人儿。奴婢今日来,除了送白玉画儿,还有另一件事儿需要告知小主。”
“姑姑您说。”我看着雁栗的眼神,格外认真,于是不免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雁栗回头瞧瞧,见四下果真无人后,这才小声儿道“昨日太和殿宴席上发生的事儿,小主还须谨慎着些。”
我以为她说的是待书假孕的事儿,便道“姑姑放心,我自会保护好自个儿。”
雁栗瞧了我一眼,便笑道“那便好,奴婢与小主难得对眼,也属一种缘分儿。”
说罢,又假装不在意道“昨夜儿啊,皇上已派奴婢寻了空闲日子出宫,打探慕容公子与娴婕妤的交情儿。”
“什么?”我心中猛然一惊,心跳,就好似漏了一拍一般。
果然,他还是对兄长和知画姐姐的事儿起了疑心。
“唉,小主若没旁的事儿,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奴婢近些日子还有好些事情儿要忙,得把手头儿上的事儿都办完了,才能出宫为皇上暗访。”
言毕,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儿,又小声儿道“小主保重。”
我点头目送雁栗离开,便缓缓挪步,坐在了椅上。
以雁栗姑姑如此精明的人,又怎会无意透露擎苍的吩咐?她不过是在帮我,让我在她出宫前做好准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