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宜入画!金风送爽,秋色醉人,谢老太爷这“书画名家”来了雅兴,便招手欲命侍女,“笔墨伺候。”手是抬起来了,话却没未出口游廊上出现两个人,这幅画被破坏了。
谢老太爷一点也不觉扫兴。游廊上新出现的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一对璧人。男子肌肤胜雪,发似乌墨,一袭青衫,秀逸出尘,正是他的宝贝孙子棠年。女子身姿窈窕,清丽难言,却是含山郡主。
谢老太爷眉开眼笑的。这两个孩子好看!这满园的秋光,这名花,这红枫,通通加起来也没有两个孩子好看!棠儿温柔看着含山郡主,花瓣一般美好的嘴唇微开微合。棠儿你在说什么?祖父真想听啊。
谢老太爷心痒难挠,又实在不好凑上前去偷听,只好仰天无语。人老了,手脚不灵便了,这要是换成当年的大郎、玉郎,没准儿自己还能悄没声息溜过去听上一听。四个儿子从小都跟表姐表妹没什么瓜葛,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的亲,省心倒也省心,少了多少情趣。
听壁角这件事,确实只宜少年,不宜老年。谢老太爷只能仰头向天,心中长叹,流年则是摒退侍女,拉着张乃山,从游廊尽头轻手轻脚追了过来。
“张乃山,我哥哥死活不肯定亲。”谢延年是去年定的亲,今年迎娶。棠年十九岁了,亲事八字还没一撇。谢四爷怎么想的不知道,何离日夜忧心,唯恐棠年因着庶子身份,误了终身大事。
“丫丫对亲事也不上心。”流年关心哥哥,张屷关心妹妹。在辽东这三年,上门提亲的全是身经百战的铁血汉子,丫丫好似对他们浑不放在眼里。或许,丫丫不喜习武之人?
“……最初,我跟过去是要保护妹妹,保护小七。”棠年低沉优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流年和张屷都侧耳倾听,“……后来我发觉,总会有位姑娘盈盈站出来,笑靥如花,邀请我赏鉴书画、品评文章……”
流年和张屷你看我,我看你。张乃山,你惦记谢家的小姑娘,要和谢流年畅所欲言,丫丫就要替你引开棠年……“到最后,我过去是为着那位姑娘,那位仙子般的姑娘……”棠年的声音,缠绵悠远。
流年和张屷忍不住探出头去,丫丫脸红了!很是娇羞!不好不好,她转身朝这儿快步走过来了!张屷一拉流年,两人贴在墙壁上不动,看着丫丫脸上带着迷离的红晕,脚步飘忽,过去了。
棠年也跟着过去了。“我哥哥走路向来不疾不徐,风姿楚楚,极少这般失态。”待棠年走远后,看着他的背影,流年皱起眉头。局促不安,紧张拘谨,这不像谢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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