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深邃幽暗的眸子比寒潭更为致命,跳跃的烛火炸亮,映衬帝王冷峻面容越发冷冽,上扬的眉角如同钩子一般,刺破人心肺,死死捏住承平郡王的心脏。
“朕不会怪你的,他们也不会,只要你……”
“恳请皇上让臣追随您。”
承平郡王直挺挺跪下来,仰望盘坐在炕上的帝王,真挚的说道:“臣闭门读了太久的书,不想再……皇上再有危险或是陷入困境时,臣又不在您身边。”
“倘若皇叔只是为遵从先帝的遗愿,大可不必趟这波浑水,无论最后谁赢都少不了皇叔一世富贵。相比较他们,朕对皇叔并不好。”
皇上掰着手指,悉数这些年亏待承平郡王的事:“先是把皇叔当做太后的情人,因一时激愤套皇叔麻袋,亲自揍了皇叔一顿,又因为当年漠视朕,对皇叔百般折磨,时常发作的腿伤就是朕造成的。对皇叔的部属英国公他们防备多于重用。”
“又抬出沐世子打压他们,朕本以为提拔得是一个绝世将星,谁知……罢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朕呢。”
“不会,皇上对将门的心思,他们都明白,您彻查英国公他们是否白领军饷,您并没有亏待任何一个肯为帝国流血牺牲的将士。”
承平郡王眼里划过心疼亦有几分佩服,“当年皇兄几次想做的事都碍于各方牵扯没做成,只有您,您把所有的将士放在心上,竭尽所能调派粮饷,给他们最好的武器,甚至不惜在太后娘娘面前一退再退,拿出您辛苦积攒下的银子,只为给将士最多的抚恤金银。”
“臣当时言行不谨慎,不怪皇上误会臣。若是臣当日便知道……知道太后娘娘的座所作所为,绝不敢让皇上吃那么多苦。您给予臣的,都是臣的报应,对臣自以为是的责罚。”
皇上嘴角微扬,自嘲说道:“让你这么一说,朕还成了英明之主?”
“您本来就是千古一出的明君圣主,没有您,单凭太后娘娘和臣怕是把帝国引向没落,最终被外敌侮辱。皇上,臣多年闭门不出,读书并非敷衍之词,臣通读陛下所读所誊写所有书卷,也见过陛下亲笔绘制的地图。”
承平郡王重重磕头,砰砰砰的声音直入人心,心怀敬畏佩服,“上苍垂怜,让陛下御极天下,臣纵有私心,为天下苍生,祖宗社稷,断然不会站在乱臣贼子一方。”
“乱臣贼子?哈哈,倘若这话被他听去,非气死不可,皇叔,他的脾气不比当初好上多少。不过是行事更谨慎,心思缜密一些。”
“要臣说,您当日就不该……就不该……”
承平郡王到底没能说出狠话,轻声问道:“为何放过他?明明您可以做得更干脆杜绝一切后患?”
“因为你不是朕,不明白朕所求。”
皇上缓缓的说道:“以前朕可以光明正大说一句,想要绝不是皇位,坐在皇位上,只为能更好更快让帝国重新步入正轨,君临天下对朕只是手段,而非最终目的。当时朕想过,若是朕的决策错了呢?怕会让帝国更加艰难,让中原汉族更加沉重,一个人掌握再多也很难扭转或是抗衡大势,朕留下魏王,留下他们,就是在朕走上歧路后,有可能把帝国带入毁灭之前,他们能……能把朕从龙椅上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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