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路的不忿却是越积越多,入下邳后周围尽是阿谀奉承之言更是十分鄙夷,觉得如高晋这等人摧眉屈膝的丑态,实在丢了徐州士子的脸面。
直到方才,见了王政刻意拉拢人心的手段之后,严畯心中厌憎再难按捺,加上他本就不善饮酒,半壶下肚,此时头脑发热,干脆借助酒力,不管不问地一股脑爆发了!
“不早不晚,王州牧偏在餐时赶来,其无意乎?其有意乎?”
“若是有意,到底何意?”
“州牧这到底是准备学周公,还是学王莽啊?”
“无论何者,我等既为其所牧子民,岂能不予配合?岂敢不去逢迎?正该继续好吃好喝,让州牧多等一会,若是天公作美,再降瑞雪倾盆,岂不正好帮州牧传一个美名于世。诸君以为然否?”
“名目吾都想好了,便叫王门立雪如何?哈哈哈...”
狂笑声中,高晋直接面红耳赤,却已顾不上与这竖儒辩解,直接转首对陈瑀拱手道:“先生,晋绝不是这个意思!”
严畯这几句话可谓诛心之言,等于斥骂王政为奸诈、虚伪之辈,故意挑好时间来向众人示好,他不怕死高晋却没活够,哪里还敢沾话。
堂上诸人亦是个个大惊声色,胆小的双腿颤抖,胆大的也不由心中砰砰直跳。
王政青春年少,众人是都知道的,而年少者必然气盛,岂会受得了这等的侮辱么?彭城来的士子更是立刻尽数出席拜倒:“严畯不胜酒力,口出妄言,请先生毋与他一般见识。”
这倒不纯是为其求情,彭城士子们更怕事情闹大后,王政会迁怒到自家头上。
他们当然知道王政此时在院外,堂上的话有可能已是听到,不过毕竟还是抱着侥幸,若是听不到,而陈瑀又部曲上禀的话,那此事或许便可大事化揭过去了。
陈瑀亦是给严畯最后的几句话吓了一跳,狂生他见多了,这般不知死活的亦是头一遭,刚想叱责一番,却忽然听见棠外隐约有铿锵之声,登时心中一个咯噔。
这是刀枪出鞘的声音?
坏了!州牧这是听见了?
想到这里,陈瑀又望了眼严畯,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此人休矣!”
这铿锵声年老体衰的陈瑀都能听见,何况堂上其他年轻诸人,登时声息尽敛,人人静默,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更有人被气氛感染,竟在这腊月黄天里顷刻间满头大汗起来。
陈瑀叹了口气,对求情的几个彭城士子道:“诸君起来罢,严畯,老夫看你也是饱读诗书之辈,岂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么?你若认个错....”
不等他说完,严畯哈哈大笑,拿起案上酒壶一饮而尽,更是高呼痛快:“好酒!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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