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艳俗的颜色和纹样,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却显得格外的怡人。
卫蘅坐于床畔,陆湛立在她身侧,从喜娘的手里接过喜称,轻轻挑起卫蘅头上的盖头。
卫蘅的眼睛有些不适用外头的光线,不由得眯了眯,这才看清楚屋子里站了好些妇人,她抬头望向陆湛,陆湛也正低头看向她。
这一、两年陆湛在上京城也算是养尊处优,早将当日在宁夏卫时晒黑的肌肤养了回来,如今穿着大红的新郎袍,真真是,鬓若刀裁,面如冠玉,一身绯色没减他清隽半分,又别添了三分风流倜傥。
只是卫蘅觉得陆湛嘴角的那一丝掩也掩不住的笑容,实在可恶,卫蘅刚才抬起头时,明显地看到了陆湛眼里那一刹那的诧异,然后就是嘲笑。
不过此刻卫蘅也发作不得,喜娘来请了陆湛坐到卫蘅的身边,旁边站着的妇人就开始往两个新人身上撒枣子、花生、桂圆等干果,以祝福新人早生贵子。
虽说东西不大,可是打在人身上还是有些疼,卫蘅不由得避了避,陆湛往卫蘅那边侧了侧,伸手替她挡了几粒枣子。
“新郎官儿可真疼新娘子啊。”有那大胆的妇人起哄道。
卫蘅的脸又红了起来,好在有那三两白粉挡着。此时新娘该换装了,便有嬷嬷们进来请了这些女眷出去吃“换装汤果”,给一对儿新人留了一点儿私密空间。
待人都出去了,陆湛冲卫蘅笑道:“刚才可下了我一跳,还以为你们家拿个面人儿做新娘子来忽悠我。”
陆湛抬手去拧卫蘅的脸蛋,指尖上就刮下一层粉来。
卫蘅拍开陆湛的手嗔道:“你懂什么,新娘子都是这样敷粉的。”
陆湛又拧了卫蘅的脸一把,笑道:“你赶紧去洗了吧,看着瘆人,我得去前头敬酒了,你也吃点儿东西,不过不可过饱。”
卫蘅巴不得陆湛赶紧出去,赶紧地挥了挥衣袖撵人。
等陆湛出去了,卫蘅赶紧唤了念珠儿和木鱼儿伺候她卸妆,头上的黄金花冠差点儿没将卫蘅的脖子压断。
卫蘅走进净室,四周打量了一下,的确如念珠儿她们所说的那般宽敞,汉白玉砌的池子,正对着大窗外的竹丛,窗上挂着丝竹卷帘,卫蘅让木鱼儿去卷了起来。
“把洗头的香膏也找出来。”卫蘅吩咐念珠儿道。
“这么晚了,姑娘还洗头?”木鱼儿插嘴道,“头发可不容易干,仔细头皮着凉。”
“一头的头油,腻得慌。”卫蘅抱怨道,今日喜娘给她梳头就梳了半个时辰,头油都用了小半瓶子。
念珠儿也知道卫蘅讨厌头发油腻腻的,便替她散了发,拿香膏洗了起来。
等卫蘅从净室出去时,南窗黄花梨透雕卷云龙灵芝纹罗汉榻上的束腰小几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卫蘅跪坐到榻上,念珠儿在后头拿了薰炉给她烘头发,卫蘅就着清淡的小菜用了半碗燕窝粥。末了再拿薄荷水漱了口,又含了一粒橙果香丸在嘴里,她的头发还没烘好,就见陆湛被人扶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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