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蒙谦在听了前面几句话时便勃然大怒但最终还是勉强忍住了。“许大人死有轻若鸿毛也有重如泰山若是吾等殉死又用什么来给先头商侯报仇?”他夷然不惧地回敬了一句这才摩挲着手中的一方戒指说道“许大人应该在怀疑为何一路进兵很顺利不是么?老实告诉你如今汤舜允这个逆臣贼子病重朝中众将纷纷哗变因此要统一指挥谈何容易。只要许大人能够挥师直击殷都在擒得汤舜允后通告全国那么商国之乱就可一举而定!”
“哦有那么容易么?”许凡彬眉头一皱但心中却早有所动。
“不错汤舜允心腹六将中郭涛已死王腾已降剩下四人中邓坚执掌禁卫不能出击其他三人认为邓坚遥辰甥舅暗害汤舜允都有拥兵自立的意思。如此一来原先的团结和铁板一块早就无影无踪了。大人吾等文士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身在殷都已久还是积蓄了一点实力能够在夜间打开城门让大人进入。如何许大人能够相信我们这一次?”燕索谦不管不顾地侃侃而谈全然不见许凡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事已至此许凡彬也来不及后悔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谈论这种要事一连下了多道指令大军很快就起营前行那些听到范蒙谦话语的人全部被暂时看管了起来。由于还不能完全证实范蒙谦所言的可靠性他又派出了军中两位飞骑将上天巡查得到的结论却是周边全无驻防军队这种能够长驱直入地架势顿时让他更加谨慎。在送信给严修说明事情经过之后许凡彬留下五万人马让心腹副将徐徐进军自己亲率二万精兵挥师直扑殷都。中州华偃王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在一群以往的馆清宫名士帮助下殷都东门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换了主人。趁着浓浓夜色许凡彬的两万军马很快进了城池一时之间震天的喊杀声让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出自于那些失势的名士之手。
一切仿佛都重蹈着当初汤舜允夺权地一幕血腥的屠杀在每一条街道都生着所有的百姓都瑟缩着躲在家中所有民宅都门窗紧闭恨不得不留一丝缝隙。尽管禁卫有邓坚这样的名将指挥但谁也无法抵挡许凡彬那雷霆万钧的攻势更何况这两万精兵都在事先背熟了殷都地形。
许凡彬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浓稠地血液早已将他的一身银甲溅得污迹斑斑就连手中地雪亮长剑也砍崩了几个缺口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掣起了鲜少使用的天子赐剑。由于事先早有准备因此面对成群的禁卫时王军也能够沉着应对以一个个小集团联合抗敌久而久之便占据了优势。
商宫之中邓坚一次次地听着奏报心头涌起了一股深深地无力感。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敌军进城的奥秘若是没有足够多人的掩饰一支如此大规模的王军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来到这里?不用细想他的脑中就钻出了两个字叛徒。究竟是朝臣中有人反叛还是又出了王腾这样的叛将?吩咐下属将领各自迎敌之后他转身步入了汤舜允的寝宫倘若这位商侯不是这样整日昏迷不醒局势就绝不可能落到这样的地步!
病榻前只有银姬一人这位陪伴汤舜允时间最长的侧妃甚至没有看邓坚一眼只是淡然地询问道:“邓将军外头喊杀震天是不是有人攻进来了?”
“没错而且禁卫撑不了多久恐怕……”邓坚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躬身一礼道“如今之计便只有请银夫人陪伴主上离开了!以殷鹤一日千里的度足可摆脱所有追兵到时还可卷土重来。”
“邓将军认为这可能么?”银姬突然转过了身子目光集中到了殿门处“令舅已经来了他应该不会轻易放主上离开才对况且我也无意离开!”
邓坚惊愕莫名地回头望去只见遥辰赫然站在大门处身后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护卫。“邓坚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你就不要再想着尽那一点愚忠了!汤舜允间接害死了先头商侯僭称诸侯的经过谁都知道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恐怕遭害的反而是自己!罢手吧中州司马许大人已经离这里很近了!”
邓坚不可思议地看着舅父心中浮现出了一缕深深的恐惧和陌生就在他身后银姬缓缓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坦陈道:“妾身奉上命陪伴主上多年如今也到了解脱的时日。邓将军大好前途还请自重!”
邓坚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荒谬的事情舅父遥辰分明是舍弃了汤秉赋而后又得到了汤舜允的重用他为什么要突然改变态度?银姬很可能坐上正妃之位又为什么要因为出身而背叛?这所有的变故都让他陷入了极度的迷惑和恐慌之中。
“不主上待我恩重我不能像你们这样背叛他!”邓坚撕心裂肺地大吼道突然抽出了腰间佩剑。
剑拔弩张之时病榻上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想不到还有人心向寡人世事还真是难料!”
谁也没有料到一直陷于昏迷之中的商侯汤舜允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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