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三郎实为信人君子!”罗开先这话说得坦承无比,老杜讷欣然应道。
“三郎一路辛苦,老夫众人都看在眼里,连祖爷也多有赞赏。只是……李灿为李家晚辈,行事难免不妥,还请三郎看在一路的情分上,切切留他一命。”对罗开先之前说的由他去,李涅是不敢相信的,他可是清楚这位准女婿的手段,那真的是杀伐果决毫不留情,只是夹在强势女婿与本家族弟之间,上面虽没有老父,却有更加年迈的祖爷,他实在是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只是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准丈人向准女婿低头说话,哪是那么好说的出口的?
虽然久处军中,但罗开先可不是一点不通人情世故的,准丈人如此可称得上低声下气了,他赶忙站起,身体稍弓说道:“世伯这话……言重了,对外人罗三不择手段,对己人,罗三从不妄言,世伯该早有体会。罗三说由他去,自不会用背后的手段!”
“三郎不诓老夫?”李涅真的有点惊喜了,反口问道。
旁观的杜讷心中暗叹,所谓关心则乱说的就是这个了,罗家三郎在这一路上虽然处处严苛,应敌也是杀伐由心狠辣无比,却从来都是有来有去,从未有不教而诛之类的阴晦事,这李涅也是因为家事昏了头,猜忌起未来女婿,实在不该。
想到这里,老杜讷瞥了一眼身旁始终不发一言的李轩,心中暗赞了一句,这个李十二郎倒是历练出来了。
杜讷和李轩如何想,罗开先根本没有留意,面对着惊诧的准岳父,他施施然的坐下,对着众人坦然说道:“东行路上,为免人心动荡,严苛纪律必不可少,如今已经抵达灵州,昔日大唐都城距此不过千多里,可算近在咫尺,营地中无论谁人,想离开都可自行离去,恰如世伯转告老祖之言,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何苦来哉?”
李涅安心的吁了一口气,却有些颓然地斜靠在了背后的软塌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涅为了不让家中祖爷伤心松了一口气,旁听的杜讷却听出了罗开先话语背后隐藏的一丝无奈和冷意,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三郎,莫要因为些许人等的不识好歹而伤了自己的锐气,东行数万里,虽是有些坎坷,但却从未有生命之忧,但凡有眼珠的人都能看到三郎所费心力!”
旁坐的李轩本想开口说话,但听到杜讷的话语之后,便又闭口不言了。
比之杜讷这等老人,李轩更清楚罗某人在这十数万人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在各营军中,莫说曾经号令希尔凡所有人的李张裴卫四家族老,便是西边的突厥人最强大的埃米尔马哈穆德,还有打了一仗的党项人大头领李德明,在所有人眼中只要有这位罗将主统领,任何人都只是手下败将,至于东方的赵宋王权,虽听说文昌武盛,却没有哪个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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