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正位置!现在是天子有求于你,不是你有求于天子!让他心甘情愿送上门来才是王道,硬塞过来不收多不好意思?”
林斌没有学习过谈判技巧无从玩弄花招,他温和地笑,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乌穆草原,干脆就来个高深莫测:一个字也不说、一个要求也不提!
在吕炎和蒙诏做出地表率下,汉部在场的武将和文官也来个交头接耳。
他们谈论的话题很明确,都在猜测汉国天子想干什么。
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有人提个开头,大体地方向被架构,不是太蠢的人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了开头和方向并确定范围,那么细节方面也就成了谈论地主题。
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在说:“汉国又想玩借刀杀人计,不能上当!”
实际派相对比较委婉:“又不是第一次接受汉国的礼物,上次在朔方也收了不少东西,反正是要与匈奴作战,收了增加实力也好。”
猥亵的人拍板:“收!为什么不收!汉国送礼物不就是想我们去和匈奴交战么?小打小闹几场有了交代也就是了,我们继续专心发展内政。”
汉国的客人们耳朵没聋,他们听着听着冷汗瞬间就流淌下来,无不在纳闷:“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韩嫣听罢大升心有兮兮焉之感,狂呼“真是一群志同道合之辈!”,潜在台词是换个角度他
么想的。
刘彻则是心无杂质,他关注的对象只有林斌一人,小角色们想什么、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斌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古人极其讲求信义,也就是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旦答应了没有做到就是背信弃义,是要被世人唾弃的。而无疑在讲求信义的时代,被唾弃者也就等于失去了可信度,人无信不立,什么事都别想再干了,被唾沫淹都淹死。
上次林斌收了天子的礼物,武装起一支三千人的甲士,他因此也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于广牧和匈奴鏖战十数天,最后明知道是被设计了还要将黄河北岸送交给天子的军队才率领部下远遁,这就是受人恩惠的代价。
前事历历在目,这次天子还是只想送点东西加上一把道德枷锁,林斌会上当吗?
林斌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扫视一眼还在讨论的众下属,把视线定在汉国特使身上:“今日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剧烈讨论的汉部所属全部噤声,缓缓地站立起来。
“特使,诸位远客请随意,若有要求知会典校尉一声,他自会斟酌满足。”
鸿台守将典彦微微点头,他已经得到指示,知道怎么招待这群特殊的客人。
吕炎和蒙诏向林斌抱拳为礼,异口同声:“君上,末将去密枢院等候。”
其他将领也是恭敬抱拳就随着两位统领退下去。
刘彻讶异地看着汉部所属的武将、文官退去,他完全没有适应汉部的行事作风,招待客人时主人说散就散这种事情在汉国绝对不会发生,因为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林斌又是低声向霜交代几句,等待霜也退下去,林斌似笑非笑地看着汉国的客人们,起唇道:“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建议告诉天子,麻烦特使转告:玩火可以,不要玩得**。所谓明人不做暗事,他想做什么明白点讲比较好,过份的隐晦只会是适得其反。”
刘彻的眼神很明显地收缩了,他站起来直视林斌:“护汉侯可还有话语需要转达?”
林斌也不做作:“匈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一点无法否认。我是准备与匈奴交战,一直都在准备,但绝不是现在,更不是在天子的设计下走向战场。少玩一些花招,有些话明白说比七弯八拐的设计对我更有效果。”
刘彻笑问:“同为一脉,理应同舟共济。当前为民族生存存亡之际,应当精诚共商御敌之策,是否如此?”
林斌含笑点头,他心里却是有点犯迷糊“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而似乎他忘了自己在战场多次用这样的口吻动员士卒。
“护汉侯可有军务?”
“嗯……?”
“若无军务,邀君一同踏青山、指遥云如何?”
“呵呵……我需要带个翻译。”
“啊?”
林斌有军务吗?当然有!不过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他向草根子吩咐,代为转告密枢院诸位部属“不必再候,自行议事”,想抽出一点时间好好和这位特殊的少年闲谈几句。
两人也就这么散步于青山之间,踏于环廊之内。可以谈生活,亦可以谈抱负,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短暂的几句交谈竟是像极多年好友,笑谈一切空洞,一些不应该说的话也顺嘴说了出去。
刘彻花了很多时间在研究林斌,越是研究越看不透,不过这并不妨碍理解一些层面的想法,他极力引导话题,以轻松随意的方式小谈训练军队、将领运用;大谈对外扩张、国与国的交流。
林斌发现这位少年和自己有很多共同语言,对某些事情的理解更是惊人的相向。
话题也不知道是怎么绕竟是绕到民族这个敏感的话题,而无疑民族这个话题对刘彻有着惊人的吸引力,刘彻极力地想要理解什么是民族的向心力,林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一谈,谈到傍晚才算完,分道扬鏣时两人下意识地转头,看见对方都在看自己,不约而同在心里怪怪的想:“真是一名奇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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