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面色苍白地狼狈离去。秦含真的强硬与冷漠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来秦家之中,也会有她无法掌握的小辈?她心中满是不甘。向外界放流言什么的,她当然不敢,她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就要得罪三房。要知道如今的承恩侯府,还得靠三房支撑着呢。可是,她也不想就这么忍了这口气,因此,她还是请了牛氏过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秦含真的坏话,然后痛哭出声,表现自己的无比委屈。
牛氏一个字都不信。
秦含真早就给牛氏报过信了,当然,相比于许氏的添油加醋,秦含真的版本要轻描淡写得多了,还将许氏形容得“恶形恶状”,仿佛她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牛氏如今看着老妯娌的样子,明白这就是孙女口中所说的“不择手段”了,便叹了口气:“大嫂子这又是何苦?难道真要为了许峥的婚礼能体面些,多几个贵客,就把亲戚全都得罪光了么?你这么做,有没有问过许峥自个儿?只怕他自己绝不情愿看到长辈们为了他,走这种歪门邪道吧?他一向是个清高的孩子,自诩是君子,一心想着要堂堂正正走科举入仕呢。你们就算再盼着他有出息,也不能不管他的想法,一个劲儿地往他脸上抹黑吧?!”
许氏目瞪口呆地看着牛氏。牛氏还在叹息:“可怜峥哥儿了,他什么都没做,天天都在家苦读,结果你们这些满嘴都说是在为了他好的长辈,就替他结了仇。这样他真能考中进士么?我是不知道,但要是广路在家的话,我们三丫头跟广路告上一状,广路再跟太子殿下打声招呼,就算峥哥儿原本能考上状元,只怕也只能做个同进士了吧?”
许氏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她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
姚氏没多久就得了消息,赶来赔笑脸,向牛氏道歉,连声说:“我们夫人是病糊涂了,许大奶奶又一个劲儿地在她面前胡言乱语,才会让我们夫人做下这等蠢事来。三婶别生气,我替您到许家骂人去!本来许家大老爷做了那等没脸的事,我们家就不好再跟他多往来的,怕被连累了自家的好名声。可我们夫人念着娘家人,舍不得跟娘家兄弟们生分了,因此明知道许家在孝期,还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也依旧与他们亲近。但我们做晚辈的心里有数,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三婶您就放心吧!许家那等没规矩没品行又不懂礼数的人家,我们才不要理他!就算是看在夫人面前,给他家送份贺礼,也就完事了!他家何德何能,能叫我们夫人抱病去捧一个晚辈的场呢?没得折了他的寿!”
许氏一口血涌上心头,差点儿没喷出去。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儿媳面前的脸面,才忍住罢了。
牛氏却看见了她嘴角沁出来的血丝,不由得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但同情归同情,她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老妯娌这些年确实是太糊涂了,也该叫她受点儿教训。
于是,许峥婚礼当日,许大奶奶看着那零零落落的几桌宾客,还有本来答应要出席,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的秦家人,面上一片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