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英道:“见是见过的,但从来没试过正经判一个案子,只怕还得好生习学。”
秦柏点头:“眼下还罢了,你既然已经去了府衙报到,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办好交接,将府经历的职责做好。但若有闲暇,最好多留意推官是如何办案的,府衙中还有积年的老吏,都是办事办老了的,你多向人请教,也免得将来真个坐到了推官的位子上,却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吴少英忙应了是。
秦柏又说了些金陵府衙的情形。他早就托人把这些事都打听清楚了,如今一五一十地告诉学生,也省得吴少英糊里糊涂的,犯了忌讳都不知道。吴少英心知这是老师的一片爱护之意,心中感激,连忙熟记下来。
牛氏听了半日,有些不耐烦了:“老爷,你们师生俩吃过饭再聊这些吧。我还等着问少英亲家那边的事呢!”
秦柏无奈地看着老妻:“那些算什么大事呢?这不都解决了么?我们说的这些才是正事呢。少英已经到府衙上任了,明儿就得回去做事。我总要把该交代的话都交代清楚了,他才能少走一点弯路。”
秦含真也小声劝牛氏:“是呀,祖母别担心,我外祖母那边一时半会儿的还来不了呢。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冬天不可能出门。我大舅那边也不是问题,表舅早就有准备了。”
牛氏忙问吴少英:“你都准备什么了?”
吴少英无奈地看了秦含真一眼,笑道:“也没准备什么,不过是在关家的一些族人以及表嫂的娘家人面前说了些话,让他们到表哥面前劝说他不要轻易离家罢了。并不是我故意唆使,各家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关家族人生怕自己没法从秦家这门拐着弯的姻亲处落得好处,表嫂则是舍不得父母兄弟。表哥并不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人,身边人劝得多了,他很难会下定决心,真个背井离乡到千里之外全然陌生的地方过活。他日子过得还算富足,又不是为了功名前程才离家的,没必要受那个苦。我与表哥自小一起长大,心里清楚他是个什么脾性。我看他十有八|九会选择留在老家,无论是京城还是金陵,都不会去的。”
秦含真眨了眨眼,心想吴少英先前在屋外好象不是这么对她说的。他分明提到了路引的问题……
吴少英目光微闪,看了秦含真一眼。秦含真立时坐直了身体,闭紧了嘴巴,完全没有往外吐一个字的打算。
吴少英又对秦柏与牛氏道:“我看表哥心里其实也不想离家。虽说如今关家在县城里的处境不如先前了,但比之老师师母离开的时候,已经显耀了许多。县城内外的人都知道他们与永嘉侯府是姻亲,不管亲不亲近,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小看的。关家在米脂数代安居,有家有业,有房有地,还深受县中上下敬重。若是离家在外,哪里有这等体面呢?况且我要出外做官,没法照看吴堡那边的家业,已经托给了表哥帮忙打理。表哥事情多着呢,手头其实也不缺银子,我还托了王家,答应让秀哥儿到王家族学附馆。表哥在老家,日子过得如此自在,没事出什么远门?是姨母一时糊涂,生怕从此便与亲家生分了,才硬逼着他上京城的。只要表哥拿定了主意,姨母最终还是会听他的意思。毕竟夫死从子,姨母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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