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脸色微变,手里稳稳地为秦仲海倒了杯茶,眨了眨眼,已经想到了推托之辞:“二爷误会了,自打二爷警告过我,我哪里还敢窥视夫人院里的动静?今日喜鹊过来,是有缘故的。先前许二夫人过来报喜,提起许峥与鲁大姑娘的亲事已定,下月初就要过小定了,夫人心里便有些不大高兴。许二夫人走后,大姑奶奶又去了夫人那儿,提起卢姑爷写信来,说要他们母子搬出我们承恩侯府,往东北角的新宅子去住,外甥女也会从那边出嫁。夫人当面没说什么,还笑着说是好事,但等到大姑奶奶一走,她就吐了血。”
“什么?!”秦仲海大吃一惊,“母亲吐了血?!”
“是啊,我也吓了一跳呢。”姚氏忙道,“不但如此,夫人还不许丫头们来给我报信,又说此事不必让二爷你和三叔知道,又不让请太医,只叫把先前太医开的丸药拿来吃了就罢。夫人屋里的几个大丫头都拗她不过,只得遵令行事。但喜鹊担心夫人有个不好,便悄悄儿来请我的示下。我正打算派人去请二爷过来商量呢,如今夫人不肯叫我们知道她吐血的事,可她的身体要紧,不请太医是不行的。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秦仲海叹了口气,想了想:“也罢,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她老人家,若是瞧着没有大碍,倒还罢了,倘若她老人家有个不好,无论她怎么说,我都要请太医来给她看诊。她年纪不轻了,这时候吐血,可大可小,怎能掉以轻心?”
姚氏应下,又顿了顿:“论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夫人会吐血,想必也是太过伤心的缘故。许家那边行事,确实是让夫人失望了,但人家的孙子娶媳妇,自有家中亲长做主。夫人也是执念太过,还是放宽心的好。只是大姑奶奶那边……虽说是占了理的,却未免显得太过无情……”
“你胡说些什么呢?”秦仲海皱眉道,“卢家嫁女,自然不可能从咱们家出门子。大姐会在婚礼前搬出去,原就是正理。如今她搬到咱们家隔壁,两家仍旧如从前一般亲近往来,已是意外之喜了。这正是大姐不忘本、念旧情之故,你怎能说她无情?!”
姚氏本来对秦幼珍母女便存了几分妒忌之情,还打算稍稍黑她们一记的,见秦仲海在这件事上明显是站在卢家那一边,忙又改了口:“二爷说得是,是我说错了。其实……我也知道大姐这回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夫人如此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难免会生出几分迁怒来。”
秦仲海叹道:“你这迁怒没道理,千万别在人前透露才是。母亲这回是真的不占理,若叫人知道,反会受人诟病。母亲就是想不开,事事都太过较真了。其实她何必如此操心?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她老人家已经有了年纪,外头有三叔支撑,家里又有我与三弟做主,她还是放宽心,安享天伦之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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