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抿嘴一笑,又再对他道:“你既然把祁哥儿收留下来了,记得多安排几个人跟在他身边。走脱的那几个北戎人,也不知会不会盯上他,你最后多加提防。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谨慎,不要再独个儿到处跑了,只带两三个随从也不行,别仗着自己有点身手,就盲目自信了。北戎人不但是敌人,还是亡命之徒,他们估计都恨不得多弄死几个大昭宗室呢,更别说你还直接坏了他们的盘算,抓了他们的人,早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需得提防他们狗急跳墙。”
赵陌笑道:“我知道,我以后出门都会多带几个护卫的。哪怕是眼下,我也早就吩咐了人,在你们家侧门外头的夹巷里等着呢。那条夹巷,我已命人清理干净了,除了三府的人,再不许一个闲杂人等经过,不会被北戎人钻了空子的。”
秦含真脸色微红:“那行吧。你别嫌我啰嗦,赶紧回去,早点睡。”
赵陌再捏了捏她的手:“那……我就走了。你也早些安睡。”顿了一顿,“说不定你会在梦里见到我呢!”
秦含真啐了他一口,甩开他就走了。丰儿连忙跟上,经过赵陌身旁的时候,顺手把琉璃灯笼给塞了回去,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够了好么?肃宁郡王如今真是越发脸皮厚了,这些肉麻话怎么就好意思往外说呢?!
赵陌笑而不语,目送她们主仆进了院门,方才自行提着灯,走进了一片黑暗的花园。等他走了,看园的婆子方才会将门关好,然后各自安睡去。
一夜无事。
隔日,辽王次子的杀人案就有了重大“进展”。
经过顺天府的官员与捕快仔细侦察、追查,他们终于发现了当日在二楼另一间雅间里的几个所谓的证人身份可疑,竟然是一伙江洋大盗,特地来京城作案的,而且已经偷到了不少银子,因为偶然路过这家酒楼时,恰好遇见了那名死去的小二,担心对方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会向官府告发,便特地装作过路客商的模样,前来试探并灭口。如今人已经落网了,也招认了杀人的事实与经过,辽王次子赵砡的杀人罪名,总算可以洗刷干净了。
但他的护卫那边,案子却有些麻烦。
顺天府原本是将两案并作一案的,但如今发现房东屋里有辽王府的诸多罪证,指认辽王辖下的多名将官曾经私卖过军粮,贪|污过军费,这案子便从酒楼杀人案那边独立出来了。虽然辽王府的护卫再三声称人不是他们杀的,但他们手持利器,凶神恶煞地进入那处宅子,之前还曾经在人前声称他们主子要狠狠教训某些人一顿,而宅子的主人又是刚刚死去,谁也不能证明人是在护卫们进门之前死的,反倒是现场看上去更象是他们刚刚杀完人灭完口。有动机,有凶器,事先还有过发狠的言论,而他们声称是真凶的“蓝大富”据说一直不见踪影。顺天府表示,他们觉得护卫们行凶的嫌疑更重一些。
差别只在于他们是奉命行事,还是自作主张罢了。
案子审到这里,就算护卫们都在喊冤,辽王继妃也不能再待在家里光顾着哭了。她飞快地派人探监,暗示那些护卫认下罪名,只道是自作主张就好。她不想让赵砡再受一次委屈,只一心要让长子尽快从宗人府大牢里出来。几个下人能帮赵砡顶罪,原是他们的荣幸才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