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梦,是假的,有我在你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梦里那种恐怖阴森的场景太过真实,那种无助又绝望的感觉无孔不入的裹挟着她,以致于她的脊背尽是冷汗,整个人止不住的发颤,
“即便她害我,我顶多以牙还牙,惩戒一番即可,我没想要她的命,她何必闹得自尽,现在又来缠着我。”
宋氏因她而亡,还在她面前自尽,此事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弘历自是明白她的仓惶无措,“你没错,是她自己要走这条不归路,她的死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以往苏玉珊很不习惯睡觉时躺在他怀中,总觉得腻在一起不舒坦,可今晚她是真的吓到了,他的臂膀那么宽广,柔柔的将她圈住,给她以足够的安全感,她就这般窝在他怀里,小手紧抓着他的中衣,闭眸安歇。
弘历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惊醒她,直至听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稍稍翻了个身,回身躺平,为她掖好被角,轻捋着她那汗湿的鬓发,只盼着她能尽快走出阴影。
接下来的几日,苏玉珊一直住在这儿,每日弘历忙完政事都会回来陪她,开导她,给她打岔,为的就是能平复她的情绪。
不得不说,弘历的安慰还是很有效用的,有了他的安抚,苏玉珊的心态逐渐好转,不再钻牛角尖,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日子逐渐步入正轨。
三日过后,新居所终于安置妥当,苏玉珊该搬家了。
弘历征求她的意见,打算让她亲自给住所取名,苏玉珊最不擅长这个,摆手连连,“还是你来取吧!你取的名字都很有意境。”
观望着栽于院中的几棵粉海棠,思量片刻,弘历沉吟道:“清风为毫蘸秋色,画枝绘棠待莺歌,不如就叫画棠阁,你觉得如何?”
点了点头,苏玉珊并无异议,柔柔一笑,“可以啊!很好听。”
于是弘历命人备纸笔,亲自书下“画棠阁”三字,而后让人照着去刻。
院中除了几株花木之外,还有一片空地,尚未开垦,苏玉珊忽然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得利用起来,“今年的番茄太少了,往后可得多种些,就在这儿种二十颗,还有这边,种点儿黄瓜。”
听着她的规划,弘历哑然失笑,“旁人皆是种些花花草草,你倒好,只种蔬果。”
“花草只能瞧,又不能吃。”于她而言,实用才是硬道理,弘历抬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笑嗤道:
“花木是用来陶冶情操的,你这小脑瓜子,只想着美食。”
“食色性也,此乃人的本能啊!”被他这么一提醒,苏玉珊思量再三,终是改了主意,“罢了!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也附庸风雅一回,留一小片空地,种些花吧!”
可是种些什么呢?这是个问题。
看她苦思冥想,似乎很为难,弘历便问她喜欢什么花,苏玉珊努了努唇,为难地道:“我喜欢一种紫色的花,在我的家乡很常见,可惜我不晓得它的名字。”
“只要你能画出来,我便能帮你找到。”
绘画对她而言可是小菜一碟,“那好,得空我把它画出来,先种菜,而后再种花。”
规划好之后,她便正式搬进新家。
按照惯例,弘历会陪她一起用膳,然而他却说今晚有事,“上回之事,未能查清之前,我冤枉了西岚,今晚我去陪陪她,权当补偿。”
苏玉珊一直没怀疑过西岚,直觉告诉她,西岚不会害她,所以弘历要去安慰西岚也是应该的,她没理由拦着,便由他去了。
转眼间,夕阳落山,暮色四合,屋内的烛火已然点亮,搬了新家的苏玉珊却无一丝欣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若搁以往,弘历不来她这儿,她会很轻松,想着自个儿终于不必再侍奉他,但今晚却不知是怎么了,许是才换了新床,她有些不习惯,竟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从来不会管弘历宿在何处,奇怪的是,今夜她竟在想着,此时的弘历在做什么?估摸着两人已然用罢晚膳,这会子他大约陪佳人入了帐吧?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她竟莫名生出一丝涩意,呛得她心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