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珊诧异抬眸,只见常月已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她身后的方向福身行礼。
再回眸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道石青色身影。
此时的弘历才刚下朝,一身官府尚未褪去,头戴一顶黑狐皮冬冠,冠体为圆顶斜坡状,冠周围有一道上仰的檐边,领间的貂绒密实柔软,墨亮细短的毛尖随风轻摆,衬得他轮廓深隽,白皙矜贵。
瞧清来人时,苏玉珊不似从前那般笑面以对,搁下手中的画笔,容色淡淡的朝他福了福身。
片刻间,弘历已然近前,低眉往桌面上一看,不觉纳罕,“这是你画的?这画好生奇特,怎的头大身小?”
满心期待的常月一听这话,不由心惊胆战,主子的画功不算顶尖,但也过得去啊!不至于把她画得太丑吧?为何四爷皱着眉头呢?
好奇心驱使她近前一观,这才发现主子给她作的画像的确与寻常的人像不同,画中人与她有七分像,但眼睛又大又圆,头与身子的比例并不符合常理,但却令人眼前一亮,
“奴婢不是自夸啊!感觉格格把奴婢画得好生可爱,奴婢很喜欢,多谢格格!”
她这画本就是为常月而作,只要常月喜欢,她就心满意足了,美眸轻瞥,苏玉珊轻哼道:“某些人觉得我画得很难看呐!”
弘历心道冤枉,“我也没说难看,只是觉得不寻常而已。”
常月连忙附和道:“格格画的的确不寻常,这种画像我还是头一回见,有什么名堂吗?”
实则苏玉珊所画的就是现代的Q版人像,但这种名词不便与人解释,思量片刻,她才瞎编了个名字,
“此乃袖珍小像。”
她二人聊得倒是开心,浑把弘历晾在了一旁,弘历干咳了一声,常月这才意识到自个儿有些多余,主动请辞,苏玉珊却将她给叫住,
“哎---别走,我还没画完呢!”
她若再不走,只怕要成为四爷的眼中钉了,常月极有眼色,断然不会赖在这儿,“奴婢不着急,格格您改日再画也是一样的,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沏一壶。”
道罢常月即刻溜走,再不留在此地碍眼。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画像,弘历越瞧越顺眼,笑赞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技艺,书画派别体系繁多,素日里我涉猎也算广泛,如你这般的袖珍小像还是头一回见到,可以说是自成一派。”
苏玉珊可担不起这夸赞,如实道:“这是我家乡的特色人像画法,并非我独创,闲来无事,打发光阴罢了。”
“那你给我也画一幅。”
弘历趁机讨要,苏玉珊却是不怎么情愿,借口道:“我只会画女子,不会画男子。”
“画作不分男女,只要会这个技艺,便都能画,你大可试试。”
怎奈苏玉珊没那个心情,为常月画像就是不想琢磨弘历之事,若要让她对着弘历作画,只怕她会更难捱。
犹豫片刻,最终苏玉珊还是摇了摇头,“手冷,不想动。”
她的话音刚落,弘历已然近前,握住了她的手,替她哈着热气,给她传递暖意。
一股热流自他的掌纹间缓缓流淌着她指尖,如此温柔的举动,使得苏玉珊心中微暖,但一想到昨夜的情形,她又觉堵得慌,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转过身去往回走。
被拒绝的弘历心下微酸,“你愿意给常月画像,却不肯给我画?这是什么道理?”
“画像要耽搁很久,四爷那么繁忙,哪有空在这儿闲坐?”
他喜欢听她唤他的名字,亦娇亦嗔,每每听着都令他心头一软,最不喜的便是她唤他四爷,这样的称谓明显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跟上她的步伐,弘历温声道:“我今日不忙。”
“不忙就去陪高格格,她心绪不佳,需要你的陪伴。”
他还以为昨晚没来,今日再见,她会跟他发脾气的,然而她并没有。
苏玉珊说这话时十分平静,语气里没有一丝赌气的意味。她虽无任何埋怨,但弘历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像是蔫儿了花儿,没有一丝生机和神采。
这样的情形反倒令他无所适从,弘历忍不住问了句,“你不需要我的陪伴?”
苦笑一声,苏玉珊道:“府中的使女大都需要你的陪伴,可你只有一个,分身乏术。”
她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弘历并不满意,直白追问,“我问的是你,别人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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