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不了州郡发兵围剿档次,但这样恶民就对商货影响很大,过关过卡又被剥上几层,原本陆路成本就高,这时只能销售加价,直到抵不过水路远到而来的米船货船,就使商业萧条。”
“当然,也有人说还有水路,但是不巧清水支流汇入大河,过太平县,再下就是平河郡,这是另一个经济圈,别的米粮杂货也就罢了,以输入为主,但输出产品呢?难道拿我们主产山货入别郡竞争,当地官府会高看我们两眼?”
陆明抚着三缕长须,听得神色沉重,别的官府哪会高看,直接排斥——宁作自家狗粮,也好过让外郡人赚取。
叶青见着就不再阐发,继续说着:“最后银钱兑贱,标准是一两兑千文,实际成色、钱庄食利,能兑九百五十文就是不错,次一点九百文也在容忍,因这银并不在人民日常所用。”
“原本要是官道方便,商贸繁荣,银钱兑换并不会和别的县郡相差很大,但平寿县封闭,更有人趁机操纵兑换比例,就使钱愈贵,银就愈贱,影响更多的是商业,不愿在本县兑钱,这就使购货覆盖面局限,影响了贸易。”
“这便是所谓银钱,修路,贼仓,三事一体,后学冒昧言此,大人海涵。”
陆明颌首,十分佩服叶青的精细,思索一会抚须而叹:“你说的很好了,三事一体,说到了我心坎上,我也研究过前几任县令施政,基本先自银钱入手,开始也是欢欣支持,毕是促进经济之事,后来成效不好就不再拥护,商人、钱庄、税丁都是叫苦,尤其税丁背后是各家,明暗反对下政令就不了了之,这是教训丨”
叶青心中暗笑,这话当能说到陆明心坎上,本来就是前世此人宣政之言,不过自己那会尚未中举,只是会场下一个不起眼的秀才,现在却是能面对面交流,甚至能针对性调节三件顺序,埋进私货。
陆明并不知被看透了心思,叹息:“也有试图先自修路入手,这就不是一纸政令所能解决,役力还可征发,管事骨于也可以按公道、能于这两点择取,但县里典型的山地农业经济,因开垦山田的自然反噬,粮米常年要预备着山洪过后赈灾、复垦,筹钱筹料之事更是难为。”
这意味深长一句,就拿眼睛看过来,又重重一叹:“这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叶青哪听不出这是打秋风意思,这时对自己试探,过后不久说不定就按数目摊派到各家。
能于成就活跃了一县经济,还能卖得知县情分,出个几千两襄助,叶青自忖也不在话下,可明明知道这事最后失败,自己岂能出这冤枉钱?
自己都已暗示的这样清楚了,陆明却绝口不提先进行兴兵剿匪事宜,或许是出于政治影响,毕竟绞杀民匪一体的山民,很容易惹出大乱子,这算是老成持重之道了,但在自己眼光中,还沿着前世失败道路而行。
这平寿县的问题,实是县内家族和山匪勾结,形成一县之铁桶,只有雷厉风行打击了山匪,这些家族就失了最重要的手段,大可从容收拾,现在反过来先搞县内大户的话,只会使他们指使山匪作乱,然后功垂败成
“这样同进士,都是有自身一套执政理念,哪是自己轻易能动摇得了?”这样想着,当下就暗自一叹:“算了,本来看在此人做实事的份上,劝谏之,真不采纳也只有遗憾了。”
这时瞬间转了念,想着自己刚好有备而来,就是一笑:“明府要是用钱,三十万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