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骑营七百汉家子,据说将领被董卓渗透控制,只有步兵、射声招募自三辅的步兵、射手,和羌人长年血战,仇深似海,相对忠心……可惜人数太少了,两营各七百人,加起来一千四百人,还抵不上长水一营之兵,汉家偏重骑兵后遗症这时就显出来了。
少帝继承了光武帝刘秀以来皇帝传统,长文学,善做诗,惜性格温和,因此不被父亲视作最佳继承人,可人并不笨,明白是明降暗升,这样城里城外都有了布置,母亲为了保护这个家,可谓煞费苦心了。
总有一种不安在心里,想起刘备拜别时的话,出口:“母后,我见过刘备
“嗯?”何太后回首看着儿子。
“他那日拜别,郑重说一句,他说……”少帝在母亲期许目光中有些畏缩,还是努力回忆:“臣拜谢陛下隆恩,既告退,唯望陛下珍重……有事,尽可召臣,无有不应。”
何太后怔怔听着,一种灵光闪现,定了定神:“取地图来。”
“何图?”宦官问着。
“京师、三辅、弘农郡……”她凝神说着,都是司隶左近,想了想这一带没有出虎牢关,受着董卓的直接压制,只怕一时就灭,而没有引援效果,还是补充:“三河,就是河东郡、河内郡、河南郡,还有颖川郡、朝歌郡、陈留国
“陈留不是弟弟的封治么?”少帝笑起来,陈留在父亲时由郡改国,现在弟弟刘协就是陈留王。
“陈留国地图不用取了。”何太后板起面孔,闪过名义上儿子,一阵厌恶,回首教训丨亲儿:“皇帝不要轻佻,叫人看轻了。”
见儿子唯唯诺诺,她暗叹一声,想了想,又问宦官说:“东郡……哀家记得典军校尉曹操,做过东郡太守?”
“太后,确是。”
“东郡还是太远,就算了,就这些近,再给我找一份汉家全图……”宦官四下奔忙起来,何太后见着微微欣慰。
董卓虽吸收了北军大部,权力膨胀极速,骑兵优势极大,有士大夫和豪杰瓜分的南军扛着,又有汉宫卫士三千,虽未经上阵不堪战,但是一支名正言顺武力,让董卓势力还没有到完全渗透宫禁……自己传国玉玺在手,还是这个汉宫中,说一不二女人。
“太后,这是地图。”宦官将一幅幅小图在几案上摊开,将汉家全图挂在壁上。
她取过灯盏在壁下徘徊,在展开的地图上看了许久,揉了揉酸胀眼,指着墙上一处:“就将刘备改调这里吧。”
葱白玉指所落,显着颖川郡三字,在灯烛昏黄光线映照中,往下延伸,是南阳郡、江夏郡、襄阳郡、长沙郡……豫州西部、荆州全境都展现面前,广大江汉平原,华夏渗透南方第一线,昔日春秋郑国、楚国历代先君开辟之地,先后成就霸业。
宦官手捧旨章,站在光线阴影里,垫着脚瞧清楚了,确认问着:“颖川郡
“是颖川。”何太后有些疲倦说,其实直当虎牢关外的两处,还有陈留国可选,但放刘备为国相,经营日久的话,就和陈留王搭了上一层联系,不吉……而放郡就不同了。
“是调任何职?”
何太后盯了一眼:“当是太守,秩二千石,哀家现在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还是说把这奋起抗暴忠烈之臣,贬谪到六百石郡丞?”
“这……”宦官一头汗,暗忖这有,且不是贬谪。
自汉和帝以下,宫中宦官都经过政事培训丨知道光武以来只在边郡设二千石都尉专事军务,内地各郡都不设都尉,直接由太守领军,要平调,只能是颖川郡太守,不会是颖川郡郡丞。
可按规矩,不问清楚怎么行?
张让这些忠心帝党都投了河,自己这些小卒还不谨慎自保的话,谁知哪天就因一些原因牺牲了……
道理是这样,女人发起脾气来,是不讲道理,瞧这宦官谨小慎微,就气不顺:“你们一个个跋扈时,连大将军都敢害,现在却这副样子……”
折腾了片刻,总算是少帝提醒,再不派人追上刘备,怕是赶不上了,这才让何太后传了这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