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佩被两个婆子扭着,不引人注意的一顶轿子就送到了萧园,然后便如同入了河水的一小滴水珠儿,甚至连涟漪都不曾起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萧迁已经在为新音社在霍都的首演排戏码了。
演出的地方,早已经替新音社定下来了,就是知雅水榭,也只能是知雅水榭。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商雪袖明明早知道应该是这样,还是不免百感交集。
时光中那个站在戏船上,仰望知雅水榭的那个她,似乎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自己。
萧迁准她随意走动,排戏,访友,哪怕什么都不做出去逛逛,都没有什么限制,但她并没有去松阳江畔的知雅水榭,只是到了观音阁的湖边,静静的看着戏台。
青环就在她身后,青玉捅了捅她,轻声道:“怎么姑娘那日从船上回来,就这样了?”
青环摇摇头,道:“或许心里还在替青佩难过吧。”
青佩的事情商雪袖已经告诉了谷师父。像谷师父她们这样常年在深宅大院中的人,觉得再正常不过,甚至还觉得商雪袖处理的晚了。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件事,另一件事才一直纠缠着商雪袖的心绪。
此刻她脑海中放满了应该怎样把“情”演出来的情景,她不允许她演的人物,内心是那样空空如也的。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商姑娘”她才回头。
“六爷请您过去一趟。”
声音淡漠,那是松香。
商雪袖其实已经对松香的态度无所谓了,她早已经忘记了鼓槌儿的模样,几年过去,那个在她仓仓皇皇的时候对她表达善意的小厮,面目已经模糊了。
她走在松香的身后,又想起了拜谷师父为师的那一天,知道鼓槌儿被派到了外面时,谷师父说过的话。
凭什么?那时候不许我有情,现在又需要我有情!
商雪袖突然觉得委屈了起来,这种委屈,在看到三天的戏码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
“为什么?”
萧六爷头都没抬,继续斟酌着已经拿出来的戏码,三天演什么戏,大概已经定下来了,但三个晚上,每晚要安排哪几出,却煞费苦心。
商雪袖两只手按在桌子上,双颊通红。
观音台距离莫忘居并不近,一路快行而来,也因为她此刻心里生气,鼻翼翕动着,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大声道:“为什么给我选的都是这样的戏!连《虹霓关》都没有!”
听她这句话,萧迁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商雪袖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商雪袖瑟缩了一下,立刻又不服气的对上了萧迁的眼睛,道:“这出戏我和邬奇弦连演了三天,场场都是爆满!”
萧迁“嗤”的一声笑了:“这出戏是邬奇弦不让我排的。你以为嵇水那三天的爆满靠谁?是靠你么?别开玩笑了!若戏有十分,邬奇弦一个人得撑起来九分!还有一分,也不是给你的东方氏,而是你最后一天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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