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什么都不想问了,庆佑帝也无法回答,他不能说话了。
连泽虞又靠近了庆佑帝,他没有坐下来,而是跪在了长椅前。
“这场乱,宫闱也乱像百出,我母后为了免遭丽贵妃的毒手,逃出宫去,一国之母,在外边儿遭受围捕,形容狼狈,伤痕累累,我兄长……”连泽虞哽咽了一下,声音越发低沉:“在乱中身亡……若不是你下旨意,谁敢……”
他慢慢的抬起头:“皇后携带御玺逃出禁宫,在外逃亡数月有余,而此事早已天下皆知!试问为何有此从古至今闻所未闻之事发生?儿臣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如今我母后和御玺正在上京之外,母后堪称贤后,为保连朝江山备受苦难,儿臣不能让母后有一丁点儿污名。”
连泽虞又道:“父皇尚在,而儿臣身为太子却领兵攻打上京。便是儿臣继位,之后又如何面对天下人悠悠之口?世人议论纷纷,大多说是父皇宠幸奸妃听信佞言。儿臣以为,父皇从来英明果决,治下国泰民安,万民称颂,”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沉静的看着庆佑帝良久,方重重的磕下头去:“儿臣以为,父皇一定是病中遭遇齐桓公事。”
那旁边的太监,还趴在地上,一无所知的悄悄抬头看着二人的神色。
庆佑帝却已经听懂了。
这真是一个死局!
他茫然的想着,不管怎样,他死之后,身后事是由太子说了算的。若想活下来,那便是老来昏聩,谥号,一个“荒”或者“愍”字是逃不掉的,让后世子孙如何看他……而若想有个好名声,那么自己现在就应当已经死了,一切祸乱是丽贵妃做的,与他无关。
在庆佑帝怎么都想不出来一个出路的时候,连泽虞已经起了身,对外面道:“郑太医。”
郑太医便躬身而进,连泽虞道:“为皇上施针。”便走出了寝宫。
庆佑帝的疾病,原本就是能治的,只是顾嘉言和钱钧早已说通了郑太医这个中风圣手,硬是让庆佑帝不能说话不能动的躺到了现在。
郑太医打开了一应用具,仔细的拈了针,手法极稳的开始行针。
待见到庆佑帝手指已经能大动了,便收了东西,躬身而退到连泽虞身前,“噗通”就一声跪下了。
连泽虞冷冷的看了一眼程思远,虽然有些不喜他透露了自己的意图,可到底心里也有些可惜这个治疗中风极有一套的郑太医,便冷冷道:“你今日不曾入宫。自己想办法圆过去。”
郑太医这才连叩了数个头慌张而感激的离开了醴泉宫。
庆佑帝慢慢的从手指活动无恙,到整个手臂,再到全身,竟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下,岂会不知原来自己这病一点儿都不重!
但如今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一动,那太监听见了动静,脸上一喜,急忙过去搀扶着他慢慢起了身,却见庆佑帝缓缓的向书案那边走了过去,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抓住了旁边插着的尚方宝剑!
那太监正不知庆佑帝是不是气急了要去找太子算账呢,这把剑就已经有气无力的扎到了他的身上!(未完待续。)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