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三个字说出口,商雪袖有些发怔。
人生际遇实在是奇妙,如同多年前带了新音社进了上京,踌躇满志之时,她也是选了荣升……她喃喃道:“荣升,还是刘老板么?”
商雪袖看着楚建辞露出不解之色,解释道:“我几年前来上京,便是在荣升演的首场。”
她笑了笑:“这真是难得的缘分。”
楚建辞恍然明了。
原本他得了消息,通知了全班以后没什么事,想帮商雪袖整理行装来着。
可商雪袖却不曾接收过他的好意,一次都没有过。
楚建辞只得拱拱手道:“既然如此,再过半个时辰马车到客栈门口,到时候商娘子过来便是。”
商雪袖合拢了房门,木鱼儿已经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来,他的东西少,不过一会儿便打好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又去拿了桌案上的笔墨砚台仔仔细细的冲洗擦拭干净,这会儿商雪袖已经将自己的衣物也装好了。
她没有自己的行头,一切都是春茂社出的,所以东西也简单,看到木鱼儿递过来的东西,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木鱼儿真能干。”
等二人出了客栈,又有班子里的人陆续出来,见到商雪袖无不是纷纷恭敬道:“商先生。”
楚建辞侧了身子请道:“马车备好了,商先生请上车吧。”
商雪袖并不谦词,点点头便拉着木鱼儿上了车,车行辘辘,不多时就停在了荣升门口。
大家伙儿安顿好了之后,便要商量,这至关重要的头一场演什么戏了。
现在班子里大多数时候已经是商雪袖来定戏码,她沉吟良久,道:“上京这个时节,不需要每晚都挂戏,我们的戏足够富余,打炮戏和后继的戏挑些惯演的上就是了。只是荣升既然看得起春茂社,我们为己为人,都不能出差错。”
燕春来第一个打了保票道:“师父,我不会出错的。”
商雪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光不出错远远不够。”
燕春来吐了舌头,没敢再插话。
商雪袖又道:“打炮戏固然重要,我却不担心。我们来上京是冲着万寿节来的。”
楚建辞放下茶盏,那茶水滚烫,一时入不得口,他道:“这两年都不曾招戏班子进宫。”
因为商雪袖一直敬卢松茂为师,所以他还坐在商雪袖的上首,也是摇摇头道:“就算是今年破例,春茂社还比不得镜鉴班、秋声社、鸣凤班那些个班子。”
商雪袖转头看着楚建辞,十分笃定的道:“不出意外,春茂社一定能唱响。一旦今年宫中宣召,咱们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她的手指紧紧的握在椅子扶手上,思忖了一会儿,道:“我要给燕春来写出吉利的新戏。”
听到这句,燕春来再度兴奋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商雪袖,恨不得立刻腻到商雪袖身边儿去。
商雪袖只对着楚建辞道:“当年新音社,一次宫内赏赐,一次入宫献演,声名暴起,那是演好多少出戏都及不上的助力,若有机会,春茂社应当借机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