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袖这会儿在秋声社,倒是跟着秋声社的人糊里糊涂的接了赏赐,接完了又等徐碧箫把人答对走了,这才道:“你昨天唱的过火了。”
徐碧箫昨天的第三折,情绪外露的太过了!
她神情有些责备,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徐碧箫噗嗤一下笑出来,又觉得她昨天进了宫以后,一直到现在神情都有些惴惴的,他不应该笑,便正色道:“你想多了,你和我说的,原本就是宫闱秘辛……”
商雪袖这才缓过神来,她的确是……过度紧张了。
可她下一刻复又绷紧了脸,道:“我以这个名字唱戏,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知道,到时候他难免会想到昨天的这出戏。”
徐碧箫撇了撇嘴道:“这样小心眼儿的人你当时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疯魔啦。”商雪袖道:“这样的话也敢说。”
徐碧箫哈哈笑了起来,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不知道我有个诨名儿叫‘徐大胆’吗?”
商雪袖忍不住笑了,这名字她听说过,当初就乐得不行,怎么也没法和眼前这个表面上俊雅清冷的人物扯到一起。
徐碧箫看她担忧的神色终于散去了,这才道:“你今天过来是什么事儿?”
商雪袖掏出了戏本子递过去,道:“给你的。”
徐碧箫惊愕道:“这么快?”
他双手接了过来,看到那本子上写着《锁麟囊》三个大字,便皱着眉头道:“锁麟囊?这是什么玩意儿?”
商雪袖道:“你是男孩子,自然不懂这个。”
她这样说徐碧箫,然而她也是不久前才从锦乡侯侯府大小姐那里知道的。
锦乡侯以武功封侯,阖府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骄纵。
这位臧大小姐闺名凤翎,从打商雪袖挂牌那天,除了第一场那出《梦黄粱》没看过,剩下竟是场场不落,不光是打赏也多,还常常带了一帮子闺秀来捧场。
她看商雪袖第一场戏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俊朗的小白脸,还真的心里边儿乱跳了一番,看了几场以后,她做了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事情,跑到后台去了!
她这才发现,这老生原是个女流!商雪袖第一次来上京的时候,臧凤翎只闻其名,不曾看过她的戏,这一对上号了,反而不肯轻视起来,
有一度外面竟然起了臧大小姐包养戏子的流言,连侯府也派了人来,结果这才知道,此商雪袖,就是彼时名冠京华的大青衣商雪袖,略微放了心。
侯府的老太太还被臧凤翎软磨硬泡的请了商雪袖去唱过一场堂会,看过之后,见商雪袖进退得当,风度极好,这才再不拦着臧凤翎看戏。
只因为臧凤翎已经定了夫家,再过不久,就要远嫁了,老太太心疼她出嫁了以后,还不知道一年到头能看到几回戏,这才睁一眼儿闭一眼儿的算了。
“锁麟囊”这东西,便是臧凤翎拿给商雪袖看的。
这是她出嫁路上,要一直捧在手里的东西。
大红色的锦缎缝就的锦囊,上面是侯府的绣娘巧手绣就的麒麟,龙头鹿角,脚踏五色的祥云,极尽精美华丽,就连锦囊的封口都是细细密密的串了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