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便有一阵阵的风在这极好的太阳光下吹了过来,带了一阵阵的暖意,甚至还隐隐有些花香的味道。
来公公精神头儿一松,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一声门响又让他一个哆嗦站直了,皇上正站在门口。
皇上正看着眼前的走道,恰一阵大风挂过,他便揉了揉眼睛。
来公公急忙道:“是奴婢疏忽了,马上交代下去将柳絮都粘了。”
连泽虞摇摇头:“罢了。”说完抬步出门而去。
来公公急忙跟了过去。
醴泉宫中不种柳树,那柳絮,便是从长春园中飘忽而至。
连泽虞推开了门,那门便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长春园春色葳蕤。
他曾经以为得了她,便可一生长春,可就算是这园子里的春色,她也不过观赏过两年。
他突然又犹疑起来。
“小来子。”
“奴婢在。”
“朕是在做梦么?”
来公公鼻头一酸,笑道:“哪能呢?上京都传遍了!奴婢每回出宫都是匆匆回宫,倒没那个幸运能看到娘娘,可人人都说那就是当年突然不唱戏了的商……娘娘。”
连泽虞便笑起来。
只是那笑容,在来公公的眼里,含了一股子凄怆的劲儿。
他只以为皇上不敢相信,急忙又道:“不然皇上想啊,那些个人能服一个冒着名儿的女子吗?”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连泽虞并不在意他的聒噪,反而希望他再多说些。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不是她的一缕幽魂徘徊于这世间,而真真切切的是个人……
而原本一直都只能守在这长春园门口的来公公,得以陪着皇上也逛一逛这长春园,四下看去,仍是草木扶疏,落花如锦,只是到底少了人气。
他又试探着道:“不然,奴婢将这园子拾掇拾掇?”
连泽虞久未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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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宫》早就挂了出去。
可无论剧情还是阵容,竟没有透出一个字来,对外只有“商雪袖新制明剧”这一句话儿!
若是有些见识的曲中名叟、贪戏老饕,对新音社当年的那些个新编的大戏,掰着手指头能一一的都给数了出来!
只因那时候的商雪袖带着那一批搭配天衣无缝的班底一路从南到北,再复从北归南,唱一出火一出!
因此在这些人的眼中,商雪袖几乎已经成了演一部、一部便成绝响的代名词!
不少人喯儿都没打便连买了三日,不管怎么说,里面儿必定是有燕春来和商雪袖的吧?那就够了!
卫淡如更是带着一帮子拂尘文会的人造势,为此还和那群闺秀们的文会争了起来。今天这边儿有人送“色艺双绝”的匾,明天那边儿便有小姐送“敢以技艺压梨园,岂因绝色让须眉”的联儿,后个儿就是诗啊画儿的,更不要说整匣的头面、成卷的各色绸帛,那都上不得场面,俗气!
夹夹杂杂的这样的馈赠中,燕春来也得了不少指了名送她的东西,每天都是脸上有光的样子。
徐碧箫有些不屑道:“看你眼皮子浅的。”
燕春来撇嘴道:“你是嫉妒我……”
徐碧箫因为是偷偷摸摸的在这里排练的,外面人哪里知道,所以自然什么都没有,他气的声音都发抖,道:“我嫉妒你?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