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出来之后,马不停歇奔波起来,往全大队11个村子跑,不停地磨嘴皮子做工作。可移民跟本地人的摩擦却在不停发生,陈严每到一个村子都能听到告状。不是移民过来告状,就是当地人过来。
“支书,他们移民偷我家的番薯丝吃,你管不管?”
移民则叽里咕噜用着他们的家乡话大声吵着。
陈严用官话问他:“你是不是拿错了?你们不是有粮票吗?粮票。”
对方仍旧叽里咕噜地说淳安话。
陈严又问:“你不会说官话吗?”
对方摇摇头。
陈严一愣,他狐疑起来,到底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还摇上头了,但这种时候他也不能拆穿,不然就更加激化矛盾,他只能问本地人:“拿了你多少番薯丝?”
“这么一大把呢。”本地人伸手比了比。
陈严挠挠脑袋,他道:“那先记上吧,等到时候再让他们……”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你让他们从我家搬走吧,我上辈子欠他们的!”本地人骂骂咧咧。
陈严更头疼了,等本地人走后,他用官话问移民:“不是给你们发了粮票,怎么还拿人家吃的?”
移民用官话说道:“就那么点粮票怎么够吃?一天连一顿饱饭都没有,我们家吃口又多,半大孩子饭量比我都大,现在连喝稀的都勉强。生产队又不给我们口粮,我们只能饿肚子。国家把我们的土地和房子都淹了,把我们移到这里就不管我们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陈严很清楚自己这边的生活水平,大部分人家都吃不饱饭,处于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就拿他们大队来说,所谓吃干饭也只是吃洗完淀粉的粗劣番薯丝渣罢了,土地产量很低,亩产只有三百来斤,种口粮都勉强,又能往外卖多少商品粮?
他们整个县非常缺商品粮,三年特困之后,商品粮完全不够吃,现在在搞精简下放,各个机关,包括公社卫生院全部往下放了,吃农业粮去了,所以农村压力也就更大了。别看匀给移民的只有这么一点粮票,但他们已经做足努力了。可这对于移民来说,远不够生活。移民的生活,比他们当地人还要困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