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璧这回倒是听入耳了,哽咽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门路不成?”
她兄弟哂道:“我能有什么门路?不过是觉得姐姐太傻而已。你在县主身边当差,是多大的体面?若不是非要算计人家周少爷,也不会落得如今两头空的地步。若你仍在县主身边侍候,想要一门好亲事,县主会不开口么?那时候,你别说是嫁给一个家境殷实又有功名的人做正室。哪怕是嫁给个有品级的官做正房大奶奶,也未必不能行。偏你钻了牛尖角,惹得县主生气了。县主不搭理你,周家自然不会给你脸面。爹有句话说得好,还好你未进周家门,否则你是死是活,就得看人家周大奶奶心情如何了。”
“她敢?!”尺璧不服气地一扬头。“我是县主身边出来的!县主即便一时恼了我,也不会由得别人弄死我!”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当初就猪油蒙了心,惹县主生气了呢?”她兄弟唉声叹气地道,“若你仍是县主身边得意的大丫头,如今还不知怎样风光呢。那个梅儿。从前还不如你有体面,结果嫁给了李总管,也整天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比一般富裕人家的少奶奶还要富贵些。李总管虽只是个管家,但县主并不拘着他,他跟人合伙,做得好大的生气,外头谁提起来不佩服三分?我们镇上的几家大户。太太奶奶们见了梅儿,也要客客气气的。谁家请酒唱戏,都要下个帖子给她,她坐了轿子,带着丫头婆子去做客,那派头……啧啧,李进宝当初看中的还是姐姐呢,却便宜了梅儿!”
说起这桩婚事,尺璧的母亲就说不完的后悔:“可不是么?当初我怎么就听了这丫头的傻话,把个好好的金龟婿给放走了呢?!”
尺璧想起遇见梅儿时,她那富贵得意的模样,心里就堵得不行,骂她兄弟道:“梅儿再有派头,也还是个奴婢!别人待她客气,不过是看在县主的份上,若没了县主撑腰,谁瞧得起她?你能不能别这么眼皮子浅?!”
她兄弟又哂她:“姐姐既然知道她是靠县主撑着,为何非得做会惹县主不高兴的事?如今咱们跟祖父、叔伯们分了家,搬到镇上来,没有地种,没有差事,整日只能坐吃山空。若是姐姐还在县主跟前侍候,我们又怎会这般狼狈?好姐姐,你就少犯点糊涂吧!不论什么法子,先哄回县主再说。只要她愿意饶过你,你还怕找不到好亲事?”真到了那一日,他也能顺利回庄园里的学堂上学了。清河县主在庄园中给佃户、奴仆们开设了蒙学,他已上了两年,先生都说他有天赋呢,若也能考个功名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翻身!可惜一搬到镇上,他的学业就中断了,再被姐姐耽误下去,他难道就真的甘心做一辈子小厮、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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